此次讨伐蓬莱帝,不光是在几个君主看来,就是整个五国外加蓬莱的百姓心中,土梵这位长公主的功劳是最大的,虽是小小女子,却有着让世人所倾佩的谋虑与智慧。
若是蓬莱帝由她来接管,定是再合适不过!
“没空。”简单的两个字,直接将四国君主蠢蠢欲动的嘴巴堵到死!
宿浅尘在四国君主眼巴巴的注视下,搀扶着宿震当先远离了此处的喧嚣,朝着司冥临时居住的寝宫走去。
四国君主望眼欲穿地目视着那清瘦地背影愈发走远,品着那冷冰冰的两个字,简直堵到要心梗!
面对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帝位,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婉拒,直接一句没空砸过来……
何等的任性!
水雾国君主当先道,“果然是做大事者,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火烈国君主又道,“有雄才大略者难道都是如此?然,就算如此,那也是前看也纵横,后看也纵横,怎么看怎么都叱咤风云。”
木湘国君主再道,“清高而不虚伪,孤傲而不独立,妙哉。”
如此生拉硬拽的找借口,饶是苏寄再好的修养也险些没笑岔了气,估计放眼这整个九州大陆上,也就一人能得到所有君主如此的偏袒和包庇了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连他都不敢相信,能有本事让各国君主捧上天的人,竟会是一个女子。
如此奇女子,饶是巾帼不让须眉似也无法囊括!
城外,当一直高举着蓬莱战旗的士兵最终换上一尘不染的白色旗帜时,以魄军卫为首的大军终大获全胜,霎时间,将士们的欢呼声震天响!
宫外百姓仍旧欢呼着,一声接着一声大喊着土梵长公主,如此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已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却仍旧没有减弱的趋势。
宫内虽讨伐成功,可烂摊子仍旧不少,四国的参将们已经开始手收押战俘,碍于蓬莱的战俘种类实在太多,又是侍卫又是血傀,又是羽族天兵,以至于某三只也加入到了收押的队伍里,帮着四国参将们一起分类。
四国君主忙着商讨后续的事宜,毕竟各国之间虽不曾往来,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经过此次事情,各国君主便都萌生了联盟的心思。
当然,他们最终联盟为首的还是土梵,土梵那个长公主实在是太强大了,若不趁机赶紧联盟,难道还等着当第二个蓬莱不成?
一时间,曾经沦为九州大陆上最为低等的国度,却成了眼下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而这一切的功劳,皆是一
个少女所为!
在所有人忙碌时,唯独一个男人清闲的很,一双蓝眸慵懒地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一般,饶是双脚踩在满是鲜血的青砖上,仍旧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
“少主,长公主走远了。”沙华将装有七子和六子心尖血的两个瓷瓶恭敬举起。
“嗯。”司冥将小瓷瓶接过放进袖中,却站在原地未动,小丫头难得见到了爷爷,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他这个时候去未免不合适。
宿浅尘搀扶着宿震一路进了寝宫,待四周再无旁人,她直接撩起裙摆跪在了地上。
“爷爷,对不起,奶奶的事情……”
这一跪,承载了太多说不出口的东西,包括她对爷爷的失约。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地上凉。”宿震胸口起伏的离开,弯腰拉住宿浅尘的手臂,当入手是一把细瘦的骨头时,肃穆的双眼再是控制不住泛起了泪光。
“怎么瘦成这样?比在家的时候还清瘦了些许,浅尘啊,这一年多的光景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他的孙女儿有多娇生惯养他如何能不清楚?然就是这么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现在却能够独当一面了。
宿浅尘静默着,心下沉痛的发闷。
若是能将奶奶找回来,她吃多少
苦都不觉得苦,可她一路奔波,最终却眼睁睁看着奶奶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终究……
还是她不够强大。
“浅尘,奶奶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需太过于耿耿于怀,爷爷知道你努力了也尽力了,我想就算是你奶奶知道了,也万不愿你为了搭上自己的所有光阴,她既然去了,我们就放手吧……”
不管宿浅尘强大到如何,在宿震的眼中,她始终是他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孙女儿,饶是此刻他紧握在袖中的双手在颤抖,却还是在安抚着宿浅尘。
然,宿震的话,却让宿浅尘一惊,“爷爷,您是怎么知道奶奶……”
这次倒是换宿震疑惑了,“不是你让你的朋友前来告知我的么?大约是在一个月前,一名戴着面具的人前来土梵求见我,当时我对那个人还多有防备,毕竟那人雌雄莫辨身份神秘,不过它倒是接连说出了你的样貌和性格,就连你随身带着的那只狐狸它都清楚。”
“爷爷可还记得那面具的特征?”宿浅尘心下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宿震想了想才又道,“似乎是个脸谱,又好像是个鬼怪。”
“是它……”宿浅尘黑眸渐眯,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涌起在眼底的杀意。
她
料到了那个杀死奶奶的红袍人没有死,玩不曾料到那人竟如此张扬,赶来土梵告知爷爷,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家人的面前,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话说回来,浅尘你怎么忽然与四国的参将联系到了一起?”宿震只当是宿浅尘想起了来传话的人,便也不再多问,孙女儿大了,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和隐私,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人已经死了,再提及不过是多添伤感。
宿浅尘回神的同时,将自己抵达土梵之后所有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至于天香宗和万奴城的人,于她口中只是朋友,并不多做提及。
宿震活了大半辈子,又怎能听不出宿浅尘话里话外的省略?他知她是不愿自己担心,然她越是这般,他便是越心疼。
至于蓬莱今后事宜等等,宿震只字未提,而宿浅尘本身心思就不在金銮殿那把龙椅上,宿震不提倒是合了她的意思。
爷孙俩足足聊了几个时辰,宿震才叮嘱宿浅尘休息,临行时忽又顿住脚步,不曾回身,只是眺望着远方道,“浅尘,你爷爷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邹邹的伤情叹感,我只知道生老病死乃是每个人逃不过的劫,既然奶奶已经走了,你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