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晚上六点,卡迪许实验室的各个部门的主管们,就开始到自己的负责的实验室里宣布六时已到,要求每个人都停止工作。
这个到点下班的规定,也源自如今的卡迪许实验室主任,卢瑟福。
他曾经说过,谁没能完成六点前必须完成的工作,也就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倒是希望各位马上回家,好好想想今天做的工作,再好好思考明天要做的工作。
如果有人头铁不信邪,在六点之后还留在卡迪许做实验,很可能会被偶尔心血来潮在饭后到实验室里逛一圈的卢瑟福逮个正着,然后再被训个狗血淋头。
收工之后,卡皮察带着布莱克特来到会议室找陈慕武,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陈,这是你第一次被鳄鱼教训,感觉怎么样?”
陈慕武倒是没有多郁闷,因为卢瑟福的那番话也算是一种当头棒喝,打醒了自己:“还好吧,主任虽然说话声音大了点儿,语气也重了些,但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
“啧啧啧……”听到这个回答,卡皮塔忍不住咋了咋舌头,“说起来,为什么今天他才刚回到实验室,就逮着你大骂了一顿?”
“因为主任去会议室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我告诉他,我认为电子也是一种波。”
一直喋喋不休的卡皮察,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布莱克特,在听完陈慕武说的话后,在瞪大双眼这件事上倒是不谋而合。
卡皮察率先惊呼,他的嗓门甚至比卢瑟福都大了几分:“你说什么,电子是一种波?”
“对啊,冥冥之中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但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所以才和主任提出来,我想做个实验验证一下,然后被毫不留情的否决了。”陈慕武苦笑着说。
“陈,说实话,虽然和我们相比,伱确实是一个天才,但我总感觉这次,你似乎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走吧,吃饭,吃饭,乔治应该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布莱克特在旁边打起了圆场。
三人组现在已经把叶公超那里当成了是解馋打牙祭的地方,隔三差五就要去玛格达连学院那边去搓上一顿。
在玛格达连,陈慕武又从叶公超嘴里听说了一件从东亚传来,让他十分高兴的新闻。
九月一号,包含了东京和横滨这两座大城市在内的某国关东地区,发生了里氏七点九级的大地震。
虽然拿天灾开玩笑取乐确实不对,可能会被人骂没有人性,但陈慕武就是忍不住地想笑。
据某国政府的灾后统计,这场地震的死亡和失踪人数超过了十四万人,其中有四万多都是在震后东京的大火中,因烘烤或窒息而死。
得知这个具体数字之后,陈慕武甚至想出来了一个地狱笑话。
要说这某国人的免疫力是真不行,早在这么多年前就已经集体对大火进行过一次免疫了,怎么在二十二年之后,还是没能逃掉李梅将军的烧烤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真他妈的活该!
看到陈慕武正在极力地憋着笑意,卡皮察不禁好奇地问道:“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
“我忽然想起一件高兴的事,我老婆、呃不对,家里来信说,是我二哥的老婆刚刚生了孩子。”
幸亏在场的众人谁也没看过这段章演技的巅峰时刻,才能让陈慕武涉险蒙混过关。
从马格达连学院出来,有剑桥大学某国同学会的某国人,已经在校园里支起桌子号召大家为灾区捐款,陈慕武甚至都想装成是吵嫌人,再拉上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英国“鬼畜”,抗议他们在关东大地震后对吵嫌人进行的种族灭绝般的大屠杀活动。
妈的,有这种闲钱救鬼子,还不如给我买台真空泵呢!
……
短时间内,电子衍射的实验是做不成了,但陈慕武也不能给远在美国西部电子公司实验部的工程师戴维孙写信,劝他改做这个实验。
可能现在,西电实验部的名头还不大。
但是当这个实验部在1925年被att收购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之后,就从西电独立出来,成为了大名鼎鼎的贝尔电话实验室。
这个实验部所做的实验,基本上都和商业有关,所以保密性非常高。
算算时间,戴维孙应该才刚开始做相关的电子轰击金属表面的实验,还没在相应的期刊上,发表过记录有实验结果的论。
如果陈慕武此时给戴维孙写信,要求他在当前实验的基础上,稍加改进一下,那么他得到的应该不是一封感谢信,而是会搅得西电上下为找出泄露公司机密的商业间谍而不得安宁了。
虽说实验做不了,但陈慕武觉得,总不能让这个物质波的理论在大脑中吃灰。
于是他只能把电子是一种波的观点又写成了一篇简短的论,而不是德布罗意那个足足七十多页的博士论版本,再次寄给了德国的《物理学年鉴》。
算上这篇论,他今年已经在这本期刊上发表了五篇论,比爱因斯坦在1905年还多发表了一篇(他的第五篇论在1906年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