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武突然想到之前卢瑟福对奥本海默的吐槽,就顺势用到了这里。
他现在把奥本海默收下,已经就算是完成了老汤姆孙交给他的任务。
至于奥本海默会不会离开剑桥去往其他的地方,这就完全是他的一种个人行为,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可惜,剧本却不是按照陈慕武的规划所进行的。
“陈老师,我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是,这一切在得知我的老师是您之后,就全都改变了,”随着聊天的进行,奥本海默也就渐渐不再那么紧张,“老师您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不但做了几个成功的实验,也同时发表了许多虽然看上去有些惊世骇俗,但是实际上却很正确的理论。
“我想有您这位老师在,即使想要研究理论物理,我也没必要再跑到别的地方了。”
不管奥本海默是阐述事实也好,还是在阐述事实当中掺杂了些拍马屁的成分也罢,反正陈慕武听他这么一说,就莫名其妙地感觉很受用。
只是他这一受用,就同时说明了奥本海默已经做好了留在剑桥哪儿都不去的打算,他在心里已经默认要跟定陈慕武,成为陈门的开山大弟子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奥本海默现在想一心一意地跟着他,陈慕武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对这位大徒弟好一些,干脆以后也把他带在身边。
反正上辈子因为各种原因,奥本海默在美国过得并不好,那么干脆这辈子也就别回去了吧?
嗯,同样也不能忘了还有那个费米,等以后统统都给忽悠过来,别让他们一言不合就往美国跑。
陈慕武稍微愣了愣神,发现奥本海默还在盯着自己:“行,奥本海默先生,既然你决定留在剑桥大学,留在卡迪许实验室里,那自然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只不过我要事先说明一点,那就是我刚刚博士毕业,也是第一次当这个老师,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包涵。”
“不敢当,陈老师,您是老师我是学生,应该是您多包涵我才对。”
“那就让我们共同进步!
“我想,你前一段时间里最担心的,应该就是能不能进入卡迪许实验室了吧?那么既然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而目前又是暑假期间,你如果想要趁这个工夫,在英国或者去欧洲四处转转,我很欢迎。
“你想留在剑桥的话也没问题,只是我现在还有几篇论要写,一时半会没有时间能指导你,也没有什么实验课题需要交到你手上。”
陈慕武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那剩下两个波动方程已经拖了很久,如果再拖下去的话,说不定论的作者一栏,就要写上别人的名字了。
不过,他也隐瞒了自己有一个研制电子显微镜的项目要做的这件事。
自称“把两根铜线焊接到一起都做不到”的奥本海默,根本就不是一个动手能力强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做实验的人。
原时空里布莱克特让他用火棉胶吸附铍蒸汽,然后再撕下火棉胶制备铍箔。
这本是一种毫无技术含量,只需要大量重复的体力工作。
然而就是这个工作,差点就要了奥本海默的命,也差点就要了布莱克特的命。
有前人的教训在此,陈慕武又怎么敢给这位爷安排动手操作的实验呢?
还是乖乖跟在自己身边研究理论就好了。
“当然,陈老师,您忙您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话,也请尽情吩咐我。”
虽然奥本海默表现得很积极,可陈慕武却在心里说,我怎么敢!
但是他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你这段时间如果想要自习的话,可以去基督学院的图馆,当然也可以到我这里来。
“如果在学业上遇到些不懂的地方,我们也可以互相探讨。不过,有关量子力学是什么,矩阵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问题除外,我现在就正在写一篇与之相关的论,等写出来之后,应该就能解答疑惑了。”
陈慕武前一段时间抛出来的那个大杀器,现在仍然是谁看谁迷糊。
就连在布里斯托尔郡过暑假的狄拉克,这个在近代物理学家中数学最好的一个人,在得知陈慕武回到剑桥之后都给他寄来了一封信,向他询问有关量子力学的一些事情。
“好的,多谢陈老师。”
师生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陈慕武在办公桌上摆好笔、纸和打字机,而奥本海默也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来一本,在沙发上安静地读了起来。
……
在原时空里,薛定谔确实给出了第一个波动方程,这个方程能描述微观粒子,其实在一开始就是电子的运动规律。
而且这个方程有很大的局限性,因为薛定谔方程的动能和动量都是从经典力学中得来的,那么他也就只能描述低速运动的电子。
当电子的速度接近光速,也就是进入相对论效应的势力范围之后,薛定谔方程就失效了。
同时,正像之前陈慕武给德布罗意推导如何猜出薛定谔方程时那样,用这个方程求解氢原子光谱,只能得到三个量子数,却得不到被电子自旋所控制的第四个量子数。
这也就是说,薛定谔方程无法描述电子的自旋。
为了解决薛定谔方程只能描述低速电子这第一个问题,人们在相对论效应下做了许多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