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眼中含笑,她曾不止一次认为张景彦这样武双全的人,只是做一个戍守边疆的将军,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应该在朝堂上,做一个翻手云覆手雨的国相,怎么都好过如今一身伤痛,寿数有碍。
“你我如今这般,在圣上眼中也算绑在一处,有个故事,讲与你听一听吧。”
若娘手肘撑在桌上,手腕支着头,随意地转了转杯子。
“元封朝三十五年夏,大司农云台卿的第二女,在二十九岁那年溺死在了镇国将军府中。”
“谈及原由,她会去将军府,是为了赴中宫皇后办的赏花宴。”
“你猜,一宫皇后办个花宴为甚选了在镇国将军府呢?”
“哪怕她出身于将军府,也不合常理,是不是?”
“同年,刚刚凯旋的大将军,因为下水救人被污蔑与永平侯府世子夫人有染,京中风言风语盛行,将军不堪其扰,不久便回了边疆,在一场战役中,被敌军乱刀砍杀,最后…最后被踏于马蹄之下,连个全尸都没有保全。”
眼泪滴答落在杯中,荡起一层涟漪。
若娘声音一如往常,低头眼睛一直盯着桌面:“张景彦,你知道那个将军叫甚么吗?”
“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这一世我该是来还债的。”已经误了一辈子了,总不能连如今的平静都留不住。
“年少时,每次将军凯旋,我和闺中密友总会约了在酒楼碰面,就为了看到他一眼,要知道能看到将军的位置可不好约到哦。”若娘语带怀念。
“世人常谈起将军少年英才,铁甲犹带边关霜雪,英姿勃发,犹如初升之朝阳,意气风发。
“元封朝将军府几代人,人人都死在了战场上,所以中宫的每一任皇后都出去将军府,是补偿也是牵制。”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叫元安,如今叫元起,想来总有些渊源。”
“很多现在没有的作物,在元封都有,我父亲是大司农,所以我会种。”
“我也能大概预知一些风险,如洪水,可能还有即将到来的大旱,不知将军可有留意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
“如果你信任我,现在应该派人快马加鞭告知圣上。从他拿到那些简到如今,近一年的时间,如果种植方法一开始已经推行下去,现在的作物产量,已经足以短时间内养活大半个元起的百姓。”
她抬眸看向张景彦,趁乱世,一统边界,是最好的时机。
注定要做乱世的狗了,干脆乱的彻底一些吧。
“至于其他,就这样吧。”
张景彦隔了好久好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已经决定要为大旱做准备,若娘运到岛上的陶缸便有了大作用。
她让老四找人淘淤砂,挖溪井。
溪井又被称为旱时水仓,用于平时蓄水,旱时取水。
它的四壁用松木或卵石垒砌成井字形,用松木为梁柱,表面用松木或条石覆盖,都可以减少水汽的流失。
遇到干旱的时候,打开溪井,架设水车,可提水灌溉。
想到水车,若娘坐在梯田边上一块石头上吹风,图样是还记得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
元起,简直榨干了她的脑子。
慢悠悠踱步回家,在往上走的拐角处遇到了张景彦。
“将军,来的刚好,我刚刚想到一个东西,可以帮着灌溉田地,不用一趟趟挑水哩。”若娘撑着腿往斜坡上走,给了张景彦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景彦跟着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