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拍案怒道:“放肆——无尊无长,你阿姊处处忍你让你,竟不知把你纵成一幅心胸狭隘的小人作态。”
乐平公主虽然也很生气,但她更担心独孤皇后的身体,连忙安抚独孤皇后,道:“母后息怒,小阿五只是一时气话,阿五——快与母亲赔罪。”
兰陵公主气得流下泪来,不管不顾地叫道:“她让过我什么了?当年我要她一个膳局她都不肯,只会在母后面前装大方,还要处处将我比下去。
有她在,母后永远都不会看到我。”
独孤皇后冷冷笑了一声,道:“你说你阿姊装大方,你倒是真大方一个给孤看看!这些年来,你从孤这里拿了多少东西补贴家用,这些东西里又有多少是你阿姊给孤的,你记得清么?”
这话兰陵公主倒不以为意,自小她从独孤皇后身边要东西,总是拿习惯了,即便独孤皇后训她,她也只当独孤皇后埋怨几句,不会放在心上。
可这话落在柳述耳朵里,顿时羞的面色一红,开口道:“母后息怒,未能照料好公主,儿臣的罪过。”
独孤皇后只是在教训女儿,倒不是在怪柳述,被柳述这么一打断,竟还有些尴尬。
乐平公主连忙打圆场道:“母亲,妹婿为官清廉,是不比女儿府上富足,不怪阿五嫉羡于我。”
独孤皇后闻言气道:“孝或不孝岂是以钱财来衡量的,孤病了这么多天,哪怕她来看孤一眼,孤心里都还安慰些。
这次若不是孤召她来,她有想到孤半分么?”
柳述闻言,连忙起身跪了下来,叩头拜道:“母后恕罪,实在是家中老母病重,身边离不了人照顾,公主是为了儿臣在家照顾婆母,才疏忽了母后,母后若要责怪,就责怪儿臣吧!”
独孤皇后冷冷笑了两声,道:“对呀,孤怎忘了,小阿五在京中可有贤孝的名声呢,都是侍奉公婆得来的。
说得也是,她如今是你柳家的人了,孤这个母亲是杨家的,她自然不用把心放在孤这个外人身上。”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柳述连忙道:“不是的母后,母女连心,血脉亲情岂能说断就断?
公主以千金之躯替臣照顾家母,实乃大孝大义,因而疏忽了母后,则是儿臣的罪过。
请母后看在母女情分上,念及公主难以两全,不要怪责公主。”
独孤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道:“难以两全,必有抉择。她既选择了柳,孤也不好说什么——
孤把你们从京都召来,反倒是耽误你们过日子了,罢了,你们走吧,无事就别来见孤了!”
柳述一惊,忙道:“母后恕罪,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公主也没有这个意思——”
说着,柳述拉了拉一旁站着的兰陵公主,唤道:“公主,快向母后赔罪。”
兰陵公主梗着脖子,道:“母后何必说得如此委屈,自打我出嫁以来,不,自打我未出嫁时,父皇也好,母后也好,都当女儿个是累赘。
早年女儿婚事不顺,年过十九都未能出嫁,就算嫁于柳郎,也不过是父皇为了平衡太子和晋王兄的一步棋罢了。
女儿早就知道天家无情,如今母后与我说母女情份,不觉可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