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言和兕心在无极宫内找人的时候,乐正汀领着数百麻衣纨服的巫族,也在无极宫内找着人。
稍早前,无极宫大门口传来一阵轻微浅淡的巫力时,她的心神,分明感受到了其间的浑厚浩瀚之力,她未曾惊动任何人,循着那股子浅淡的巫力而去。只是,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们始终和那股子巫力在无极宫内兜着圈子,有时候分明感觉只有几步之遥,可等她赶了过去,那巫力又到了几步之外。
她和那股巫力始终处于失之交臂,寻不真切的状态。
这太异常了!
正当她困惑不解时,又突然有另外一种实力颇为强悍的巫力,自远处缓缓浸润而来。那巫力隔着层层障碍,却能将无极宫每一处静物动物的感知都给浸润透澈!
是蝠耳一族的耳力!
“来人!”她微一扬声,数百麻衣巫者,一息聚齐于她身侧。
“有巫闯我无极宫,大家分散各处去找,切不可惊动瑶妃和两位公主殿下。”乐正汀抬头看向无极宫东侧的三层殿宇,眼中的冷凝和肃杀,一闪而逝。
轻巧如鬼魅的脚步,始终跟在谪言和兕心的身侧。兕心知道来人的实力不俗,每每都是巧巧抢先一步,指出方向闪避,躲得有些吃力。
“主子……?”西屋之前,她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跟着,数到沉稳有力,极为迅速的脚步声也接踵而至。
谪言也听到了,她看了看周遭的情形,拉着兕心的手,身形一闪,遁入了那西屋之中。屋内摆设精致,层层薄纱将屋内的空间分隔,一层薄纱内,向阳的四棱雕花窗下,是一个檀木的三尺绣架;二层薄纱内,芙蕖铜制镂空香炉,冒着袅袅的苏合香气。
这是一个少女的房间。
兕心听到了有针尖穿过布帛的声响,还有少女微微
起伏的鼾声。
谪言则在隔着薄纱的朦胧中,瞧见了宽大的床榻下,有个女子,专心低头刺绣;床榻之上,还卧着一个人。她刚伸出指尖,想运用巫力,让那刺绣的女子也睡过去,伸出手的瞬间,又想起了乐正汀能循巫力辨位的莫测实力。
她想了想,拔下了束发的木钗,任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披散在脑后。
“咻—!”
木钗破空而去,掀起了轻微的声响。
“刺啦—!”
两声细小轻微,薄纱被划破的声响响起,才唤回女子些微的神智。只是她甫一抬头,便被迎面而来的木钗圆头面击中了眉心,直到倒下前,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谪言掀开薄纱,缓缓走入床榻前。
床榻上,少女娇憨绝美的容颜,让她一直飘忽失衡的心,在瞬间,浮上些许温软。
“走吧。”谪言点了少女的穴,兕心猜到了她想做什么,捡起了她的木钗,而后走过去,将少女背在了背上。两人在床后一处通风的小窗钻出后掠上屋顶,避着飞檐走壁的巫者视线,几个翻跃,人便消失在了无极宫的视线中。
一刻之后,西屋床榻下的女子摸着自己的额头,茫然醒来。她甩了下脑袋,回头看到空荡荡的床铺,人微微有些怔愣。
“二公主—?”她朝一旁的净房轻唤了声。
未有应答。
她站了起来,走过去一看,净房空空如也。她这才慌乱了起来,在房内柜子里,床下,犄角旮旯翻找一通,就在她心神频临崩溃的状态时,一张摆放在床铺上,写着寥寥数字的纸,唤回了她所有的神智。
“来人呐!来人呐!”她拿着纸,疯一般跑出了屋子。
屋外察觉灵力渐渐消失,却还在不停寻找的乐正汀和带着无数兵力搜查的元燿元季,听见此声,俱是一惊
!
……
天水乐正,其族本世居云巅天水涧,后入世为巫。但其族喜居水涧,居所建造多有水涧围之。
无极宫中间,一处大水涧环绕着一座低调朴实的院子,院内木屋一座,清雅寂寥。与现今恢弘的无极宫楼宇,有些格格不入。
木屋正堂,元燿一脸怒色,端坐主位,有一满头银丝,精神矍铄,目光沉沉,不知所思的老者坐在他右下方的位置。
及后,有脚步声传来。
元季和乐正汀一前一后入了内。
“怎么说?”元燿出声询问。
元季道:“审过了,汀姨觉察有人入宫时便差人去询问过娘娘和清儿和儿的动向,那时还未有不妥。依那侍婢之言,孩儿料想,劫走和儿的人,实力深不可测。”元季说道。
元燿闻言,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乐正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