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入了临都城,万千百姓夹道欢迎,将城中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月子安轩辕睿等领队的,听着百姓的欢呼呐喊,长时间战斗带来的心伤苦痛,似在此刻得到了一些慰藉。
所有人面上的疲惫晦暗,都在此刻,浅淡了三分。
只除了海棠。
她仍旧面容平静,双眸沉静。那日在邕城嚎啕大哭,绝望断发之后,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表情。便是笪城内,她被抬回醒来,得知岭南巫军只剩下二十人之后,她仍旧保持着这样镇定的面容。
她跟着拥堵的队伍走着,待马队行至城中心时,她微微一愣,而后翻身下了马。
“诶—?”她身后的微兰见状,欲出声,却见她拨开人群,大步迈向了路边一个门面极大的屋舍。
永安坊。
林家的酒肆?
微兰眉眼有丝疑惑,却也迅速翻身下了马,跟在了海棠的身后。
前面领队的月子安和轩辕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于是也勒停了马。
“来二十坛‘永安酿’,给大坛的,送到城外驻军五营,给一个叫阿古达的人。”走得近了,微兰听见海棠说的话,她几乎立刻感觉到鼻子酸得有些难忍。
“是,二姑娘。”
“再留一坛给我,回头我来拿。”海棠说完转身,她掠过门口的微兰,又拨开门口热闹的人群,在月子安轩辕睿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淡定地翻身上了马。
微兰赶来,与月子安和轩辕睿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沉痛和无奈,还有,那股子对挚友的心疼和担忧。
海棠坐在马上,对这些注视和心绪一无所觉,应该说,自毕摩之死到笪城一役的开始和结束,她慢慢地封闭了心门,拒绝接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关心,对周遭发生的事,也不太关心。
他们认识的海棠,在与巫尸的战斗
中,伤得千疮百孔。
夕阳昏黄,街道边开得张扬的五色梅,也敛去了几分艳色。众人嗅着空气中的酒香、花香,看着不远处斜日映照下,青砖绿瓦的屋舍。眼中,一片恻然。
临都,我们回来了。
活着,回来了。
酒肆的对街,楼高七层的品安居顶层窗户前,黑缎白裙的女子,苍白着脸,看着如缩影画般的热闹场景,眼中,亦是一片恻然。
……
四人没有走到皇宫,大老远便看见了宫门外,十里红妆,夹道两边摆放着各色花卉和沉重的落地石灯,中间,则铺着厚软的地毯。
地毯的尽处,是拎着五彩吉祥纹缎灯的轩辕业和满朝的武百官。
东国古礼,帝君持灯亲迎,那是赐给功臣的莫大荣耀。
四人下马,踏上地毯。一步一步,迈到了赐予他们荣耀的君王之前。
“臣等,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俯身叩首,行礼参拜。接受这样的荣耀,他们并没有觉得多喜悦,那死去的战士,流亡的百姓,时时刻刻盘桓在他们心间,叫他们觉得压抑苦痛,心怀悲意。
“起来吧。”轩辕业将手中的灯笼交给薛严,摆手说道。
四人应声抬头,轩辕业扫视他们一眼,目光落定海棠脸上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皇宫交泰殿内,落灯尽点,灯笼高悬,亮若白昼。轩辕业领着众人入内,率先入了首座。而后对武百官及四人道。
“给你们办的接风宴,你们辛苦了。”
轩辕业言罢,四人都有些吃惊。
至于为什么会吃惊,那是因为他们的帝君行事素来低调,也不喜铺张浪费,一年一次的除夕夜宴有时候都肃穆寡淡的跟白事宴似的。
所以,这样热闹的接风宴,他们当然会觉得惊讶。
“都坐吧,今儿就是让你们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