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个不停,像梦呓,又像催眠。
宋晚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眼时,天光大亮。
身旁的谢临渊还没醒。
殿外传来两下敲门的声音,侍女问道:“姑娘可起身了?小公主来了,要见您。”
话音未落,一声软软的“阿娘”跟着响起。
宋晚宁心下一惊,赶紧蹑手蹑脚爬下床,生怕惊动谢临渊。
他要是醒了,说不定又要发疯,给外人看到她房间里有个男人,这事儿就不好解释了。
更别说还有个孩子在。
她披了件外袍,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出头来。
小家伙穿戴整齐,仰着头伸手要抱抱。
“缈缈乖,阿娘还未洗漱,你先去父王那里用早膳好不好?”
宋晚宁蹲下来,摸了摸缈缈的脑袋,轻声劝道。
“好吧。”小姑娘有些失望,不过立刻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容,“阿娘快些,缈缈等阿娘。”
“好~缈缈去吧。”
宋晚宁把她的小手交到奶娘的手中,挥了挥手。
见孩子离开,她这才放下心,吩咐侍女去打洗漱的水来,将门轻轻关上。
“你若喜欢孩子,我们再生一个。”
谢临渊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宋晚宁回身望去,他不知何时起来了,穿了件中衣,正半倚着屏风盯着她。
“王爷说笑了,之前小产,陆太医说过我的身子不会再有孕。”她收回目光,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起了头发,“否则,我早该着人熬避子汤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力攥了攥手,小声说道:“别喝了,以后都别喝了。”
“嗯,确实不用再喝了。”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谢临渊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走到宋晚宁身后,不由分说夺过她手里的木梳,一下又一下梳着她如瀑的长发。
铜镜斜斜的角度,刚好能照见他的脸。
宋晚宁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那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刻似乎有些沙哑和颤抖:“待回京之后,我给你找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药,一定可以养好你身子的。”
她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嘴角弧度轻蔑。
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善:“就算养好了又怎样呢?你别忘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谢临渊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自然不会忘。
他身边明枪暗箭不断,连累了她,也连累了他们的孩子。
可现在,大局已定,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急切地解释起来,“如今我被封了太子,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宋晚宁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口敷衍道:“那恭喜你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刚见他时,那些侍卫似乎是叫他太子殿下的。
只是她当时太过惊慌,没有注意。
看来这些年他在庆国呼风唤雨,过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