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人眼里,甭管钟俊彬能不能翻身,赵子轩都已经是翻船的命了。甚至有人认为,钟俊彬不回来,对赵子轩反而是解脱。
昔日的风云人物,转眼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庞龙虽然不至于全信这些流言蜚语,但也受了些影响,对赵子轩的态度不复以往的热情。
赵子轩淡然道:“我收到了组织部的挂职通知,想找陆记汇报一声。”
“陆记上午挺忙的,没空见客。你有啥话,我可以帮你转达。要么你先回单位,陆记有空了,我再通知你。”
庞龙哪能轻易放行,这会儿谁见陆记都行,唯独赵子轩不行,似乎成了潜规则。
赵子轩却不吃这套:“那没事,我就这儿候着。陆记总得喘口气吧,我这点事儿简单,三两句话就说明白了。”
赵子轩一心要找陆成山,就是为了谈谈这个挂职的安排。他可不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发配边疆一年。
倒不是吃不了那份苦,而是市里这波操作,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要是真想让他下基层锻炼,赵子轩也能接受直接去当个镇长或党委记,手上有实权,干起来才带劲。
可按照陆成山他们的挂职方案,跟发配流放差不多了。
赵子轩就跟定了陆成山办公室门外,心一横,你不肯见我,我就守株待兔。你一出门,准能瞧见我这张脸。
你躲着不见也行,那你就窝在办公室别出来。我憋屈,你也别想舒坦。
反正这挂职,我不同意。组织再强势,也得听听我的想法吧。
陆成山还真沉得住气,硬是两个钟头没露面。
等庞龙再次露面时,脸色比锅底还黑,冲着赵子轩就吼:“你闹腾够没,还不滚回单位去?”
赵子轩眼神坚定:“郎秘,我就是想见见记,怎么就成闹了?我虽然是省委的员工,可也是陆记的手下。
陆记让我下去挂职,我跟他汇报个思想动态都不成?难不成我官小,就没资格见陆记一面?”
庞龙没想到这小子火气这么旺,一句话把自己堵得严严实实。
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改用劝说的口吻:“这事是陆记、冯市长和王部长共同决定的,你有意见,该去找王部长和冯市长反映,尤其是冯市长,他主管省委这边的事。”
庞龙这是想把球踢到省委那边,让赵子轩另寻出路。
赵子轩反将一军:“郎秘,你的意思是,陆记说话不算数?那我就纳闷了,陆记如果不打算算数,干嘛掺和进来呢?”
“你别太嚣张了,赵子轩!”庞龙冷冰冰地警告,期盼赵子轩能识趣些。
赵子轩却寸步不让:“我怎么嚣张了?如果陆记真不愿意见我,你直说就是,我二话不说就撤。”
庞龙哑口无言,他怎敢说陆记不想见赵子轩?这要是传出去,不成了陆记摆架子?说不定还会演绎成赵子轩堵门挑战,陆记都不敢应战,陆记的颜面何存?
赵子轩今天是铁了心,想让我挂职,门儿都没有,不但门儿没有,我还得堵在门口跟你说清楚。反正我一个正科,你陆成山是正厅。
只要我豁出去了,你还能直接炒我鱿鱼不成?
这就跟玩斗兽棋似的,大象吃老虎,老虎吃豹子,豹子吃猫,猫吃老鼠,你以为到头了?不,最下面的老鼠还能反过来吃大象,形成一个圆环。
体制内就是这样,我赵子轩现在就是那只老鼠,你陆成山是大象,你能吃别的,但我也有招对付你。
没多久,任学急匆匆赶到,那架势,像来解围的。
赵子轩一看见他就一脸嫌弃,这家伙,比狗还讨人厌。
任学一脸凝重:“赵子轩,有啥话去我办公室说,别在这儿丢人。陆记宽宏大量,不想跟你计较。有意见咱们好好谈谈。”
平时赵子轩或许还跟他演演戏,但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
“任主任,我能跟你说啥?我挂职的事,你也批了?你有那权力吗?”
对庞龙还有几分客气,对任学,连客气的影儿都没了。
任学这家伙,本地派的哈巴狗,或者说,是永耀集团的走狗。赵子轩没必要跟他客气。
任学做梦也想不到,赵子轩这级别,竟然敢这么不客气地跟自己叫板。
“赵子轩,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毕竟是省委办公室的人,哪怕是二科的小科长,也逃不出我这五指山。你要硬往枪口上撞,我可就要跟你来一场诫勉谈话了。”
这诫勉谈话啊,就是对那些思想、工作或者作风有点跑偏的干部,来一场灵魂深处的对话,由组织和纪律部门出面,谈话教育,还得盯着你后续表现呢。
任学作为办公室主任,确实有这个权利,联合纪委和组织部给赵子轩来这么一出诫勉谈话。
虽然诫勉谈话不像罚你站墙角那么具体,但它能给你以后的日子埋下伏笔,万一你不服管,那就得请上级出面修理修理了。
赵子轩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见个陆记就要诫勉谈话?难不成想见领导就是思想出轨、作风有问题了?”
赵子轩可不是吓大的,当年还是副科时就敢和刘海对着干,如今人都欺上门了,哪能忍?
任学压低声音威胁:“赵子轩,你想在体制内混不下去了?网上那些绯闻,不就是作风问题?我整治你,有的是手段。”
赵子轩反而直勾勾地看着他:“任主任,你这是在恐吓我吗?网上的事,我随时可以向组织汇报清楚。
我甚至敢把那当事人带到院子里,面对面说个明白。倒是你,该反思一下,扫黑办为啥把你踢出局,你现在还没点危机意识?
实话告诉你,我离开扫黑办前,已经摸到你的一些底细了。这些年你和永耀集团那点勾当,有人整理成册了。那些资料我背得滚瓜烂熟,要不要我现在就大声念出来,让大院里的人都听听热闹?”
这话一出,任学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