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哪怕是以前和展信佳分手之后她挺多也只是日子过得极为难捱了一点,绝不是像今天这样,每分每秒都变得很煎熬。
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无法面对展信佳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更没办法以一个“女朋友”的身份去与对方相处,她知道自己已经重回到了十八岁。
这是没有办法可以改变的事实,可对于这个结果来说,她所能做到了最大限度就是与展信佳像一个普通同学一样相处。
哪怕她会心软,哪怕她会紧张,哪怕她会不舍,可那都不是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和展信佳在一起的理由。
因为她还有家庭,还有妻子,还有女儿。
或许这个时候她的妻子还不认识她,可只要她再耐心一点,等到高考完,等到上大学,等到她们再相逢的时候她们之间的故事或许就能继续写下去了。
而她和展信佳,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否穿越,她们之间都早已经结束了。
周颐定了定神,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昨晚会被展信佳牵着鼻子走只因为她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重生到了十八岁,加上多年之后与故人重逢,心中柔软感慨,一时没有绕出来。
但今日不同。
先且不说她已婚的身份,单说今日的展信佳已经在别的同学面前挑明了她俩的关系的事,如果她再一直拖拉下去犹豫不决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俩的关系会被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是小,若是轨迹再回到穿越之前那样,展信佳又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英年早逝了才是大。
若是如此,那她穿越回来的意义又在哪呢
想到这里周颐的心中便更加的坚定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展信佳道:“关于交往的事,我有话跟你说。”
展信佳面色很淡然,“说什么”
周颐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很抱歉今天才告诉你,其实昨天我就应该跟你说清楚的。”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其实该是妻子才是。
“”闻言,展信佳抬起了眼帘,定定的看着她,表情是一如既往的
寡淡,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周颐的话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你有女朋友了”
展信佳重复了一下周颐的话,不悲不喜道:“是哪位”
周颐静默了一瞬,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道:“你不认识。”
“也未必。”展信佳淡淡道。
“”看这展信佳那淡漠的一样,周颐心头一跳,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出她妻子的名字。
虽然她后来所有有关于展信佳的消息都是从妻子那边听到的,但是她也不确定这个时候的展信佳是不是认识她的妻子。
若是认识,那免不了便会问起她是如何和宋溪让在一起的,私生女与正室女想来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不认识,那依着展信佳的性格,势必便会上心,以后很有可能会通过其他的手段或人去查问,二人若是提前碰面,场面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妻子宋溪让对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提及的时候并不算多,但三言两语间周颐也能听得出来对方对展信佳的那种忌讳莫深的感觉。
毕竟是抢了自己父亲女人的孩子,妻子就算再大度再不迁怒于人,也是做不到能寻常心对待的。
“我听说她读的时候很受欢迎,还好你俩没有交往过什么的。”妻子某次夜里说起往事的时候半感叹道,“不然的话真会让我生出一种什么事都不能避免的与她要抢上一抢的感觉。”
周颐听后半晌都没说话。
她其实很明白妻子对展信佳的忌讳与不喜,妻子确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和善的人,但偏偏对那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却是几十年的不闻不问,哪怕是后来岳父宋仲先去世之后妻子也不愿让展信佳回国奔丧,究其根本,还是年少之时父亲对展信佳的偏爱让妻子心生了怨怼。
有隐约听人说过,其实当年妻子的父亲宋仲先是动过要更换继承人的念头的,宋溪让只是一个没有分化的ta,虽然足够努力,但是在天赋上确实不如分化成了ga的展信佳。
宋仲先想认回展信佳,然后通过联姻招婿的方式拥有第三代的继承人,这样确实是比既不愿意联姻又不是aha或ga的宋溪让好,最后若不是妻子的母亲季家拼死保下了她的继承权,后来或许也就没她们
的那些事了。
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又加上豪门财产的争夺权,宋溪让不喜展信佳也是有理由的。
站在周颐的立场确实是对这种事没办法说什么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古来新欢旧爱各占一半,她很珍爱妻子,也看得见这些年妻子在那个吃人的宋家是如何如履薄冰的过日子的,有些事她在不在意的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展信佳已经去世了很久了。
关于展信佳的死宋溪让其实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怅然,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也不至于盼着对方死。
“她生下来的时候心脏好像便有问题,后来精神方面也不太好,若非如此”妻子坐在房听完了她对展信佳死后的丧仪安排,略微有些出神对她说道,“宋家或者就是她的了。”
宋氏集团非常庞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财团世家,涵盖了多行业领域,有人更是传闻宋氏集团与政治有染,戏言是流水的总统,铁打的宋氏。
但这些是空穴来风,不过也可以窥见一二宋氏集团在国内的影响力。
可越大的家族,越有钱的豪门里面发生的肮脏龌龊的事情便如吃饭喝水般平常,甚至只要死的不是重要的人,也是可以被掩盖下来的地步。
宋溪让并不喜欢那个宋家,可血脉之中的传承又让她无法完全的与宋家划开关系,只能在婚后搬出宋家祖宅与她独过。
当然宋仲先也是找过周颐的,周颐对那个只见过一两次的老丈人并没有多少印象,因为宋仲先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封建愚昧,只喜欢通过用钱解决所有问题的老顽固。
相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若不是宋仲先自报家门的话,周颐还真不会认出来那个质彬彬的,有礼有节的老先生便是妻子闭口不谈的那个父亲。
宋仲先是在她与宋溪让结婚之前找上她的,杵着拐杖,腰间打得笔直,虽满头鹤发却也有一股风流从容之气。
他的目的非常简单,自报家门之口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你了解宋溪让吗”
周颐以为老丈人是来劝她知难而退的,当下便硬声说道:“了解。”
关于那位未来的老丈人宋溪让答应了她的求婚之后也有简单的提过两
句,言语之中多为忌惮,并告诉周颐若是他日对方找上门来见她,对于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左右在他眼里我总是不好的。”宋溪让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