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皇上。
皇上敛笑,面无表情地同太后对视。
一瞬后,太后忽然挺直脊背,缓缓走到上首另一侧坐下。
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哪还有方才满面怒容的老人憔悴神态。
苏芸萱盯着上首,并排而坐的两人皆周身携着上位者的威严,竟是互相对视着,好似用眼神在交战。
“拿过来。”太后率先败下阵,她移开视线朝旁边的嬷嬷摊手。
嬷嬷小碎步快速移动,从旁边博古架上拿起一封信,恭敬地置于太后掌心。
太后把信朝中间桌上一甩,“你自己看。”
皇上瞟了眼那信,没有伸手去拿,哂笑一声道:“还是母后亲自说吧。”
“你”太后闻言气得腾身站起。
皇上面上笑容加深,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盯着太后。
太后被皇上那态度刺激得猛地跌坐回去,再次显出疲态。
“姑奶奶?”裴芊洛急行几步欲上前。
皇上视线扫去,裴芊洛顿在原地。
丰玉砌拉起跪在地上的苏芸萱,走到旁边坐下。
太后瞧向裴芊洛,又扫了眼丰玉砌和苏芸萱,昂头道:“芊洛,你也坐。”
裴芊洛坐到苏芸萱对面,太后指向苏芸萱厉声道:“这丫头心狠手辣,弑父弑母不说,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太后何出此言?”丰玉砌打断。
太后不悦,嫌恶地睨了眼丰玉砌又看向皇上。见皇上依旧不制止丰玉砌的无理,太后气得拿起桌上的信,甩向丰玉砌。
丰玉砌俯身从地上拾起信,站在原地就开始看起来。
“母后,当真不知道她是何人?”皇上语气讥讽。
“一个出身卑贱、品行恶劣的丫头,若不是有人举报,我还真不知长公主府竟混进了此等歹人。”
太后说得义正言辞,瞧向苏芸萱的目光噙满鄙夷、厌恶。
不解、震惊、悲凉、恶心苏芸萱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只觉喉间灼热,有什么正往上冲,身子朝侧一偏,她“哇”的呕出一摊黑色的血。
“召秦太医。”皇上高喊。
苏芸萱避开丰玉砌探过来的手,盯着他另一只掌中捏皱的信问:“我能看看吗?”
丰玉砌怒视她一眼,将信丢到她身上。
苏芸萱拿起来,低头正欲看,上首皇上发声:“儿臣想问问母后,这样的信您是造过两份,还是三份?”
意识到什么,苏芸萱顾不得看信,倏然瞧向上首两人。
“你还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太后打量皇上。
皇上沉默不语,面色愈发阴沉。
“罢了。今日儿个哀家说什么你都是不会信的,哀家累了,人你要带走就带走吧。”太后靠向椅背,虚弱摆手。
“母后次次用这一招,您老人家不累吗?”皇上讥笑。
“丰志逸,你是愈发”太后挺身怒喝。
话未说完,意识到殿内还有几个小辈,太后止声压低声音道:“皇上今日儿是来同哀家清算总账的不成?”
“这多年,如果我想同母后清算,也不会等到现在。今日,儿臣只想得母后一句真话。”
“什么话?”太后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