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晴浑身忽地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她垂眸立在那里,娇小得如同一棵常年养于室内的花,却又透着被人置于寒雨之中百般摧残后的悲恸。
丰玉砌心疼得上前一步,抬手欲捧起那张勾他魂的脸。
刚要触到她的下颚,双手却是被苏芸萱大力打开。
她随即后退一大步,戒备地盯着他。
丰玉砌蹙眉瞧着,面前的人儿似又如同一朵挺得笔直的玫瑰,那杆上的刺儿因他想要靠近,而倏然伸展开来。
尖尖地,朝向他。
心内再次一痛。丰玉砌收回手,捏紧了拳。
饮鸩止渴!
他不是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吗?
又为何会要去在意?!
见丰玉砌和苏芸萱定眼互视,那奇葩一双眸中更是神色变化莫测。阿熠吓得拉了拉苏芸萱可怜巴巴道:“姐姐,阿熠肚子饿!”
天寻也赶忙摸着肚子附和:“我们急着寻来,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阿熠和天寻埋头横扫完一桌美食,陈太守瞧着小厮收拾妥当退出去,他走至丰玉砌身侧道:“卑职已经布置妥当,午时便能动身。”
丰玉砌闻言心内一动,欣赏地瞅向陈太守。
此人一介寒身,于丰岚都城摸爬滚打数十年,在争权攘利的宦海风波中还能做到独善其身,左右逢源,不站队的一路升迁,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捕捉到丰玉砌眸中的赞赏,陈太守心稳到肚中再次表忠心道:“昊王放心,卑职以后绝对忠心,为昊王是从。”
丰玉砌点头。
陈太守退下,急急又去内院安抚妻儿。
陈太守确实执行力不错,小贪但不大贪,对上处处逢迎圆滑,对下却算勤政为民。
有点好色,但也从不强迫别人。正妻也是原来的糟糠之妻,两个儿子也皆是正室所出。
海月城正是在他两年的治理下,从边关小城发展为如今这般经济繁荣之所。
但丰玉砌却不知,陈太守这快就安排好动身所需人、物,真正目的是想尽快送走他这尊煞神。
谁叫他狠戾的声名在外!
太守府的嫡长子年过十六,自是知晓昊王此人,正在后宅闹着不愿回丰岚都城祭祖呢!
苏芸萱见陈太守走远,转向坐在桌边的丰玉砌道:“我想和阿熠再去一趟忘忧阁。”
丰玉砌捏盏的动作一顿,蹙眉瞧向苏芸萱,不言语。
苏芸萱咬了咬唇,坚持道:“我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处。”
丰玉砌放下杯子,起身,“我同你一道去。”
马车停在忘忧阁前,仰头望着牌匾上“忘忧阁”三个大字,苏芸萱捏帘的手蓦地攥紧,指甲陷进肉里却不知疼痛。
阿熠一声“姐姐”让她回神,松开手时才发现帘上的点点血迹。
抬起的前腿却又是顿住。
那日在忘忧阁中相认后,长风哥哥送她回家时也曾捏破了自己的手。
那会儿他是怎样一种心境?
他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寻到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期盼着她能主动忆起他。
而她?
霎时,强烈的自责和酸楚袭上心头,似在她心尖上寸寸凌迟,将她整个灵魂都要撕扯到支棱破碎
她双眼水气氤氲地凝视着一个地方,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丰玉砌摊在空中的手僵住,顺着苏芸萱的视线去瞧。
那白色的的丝绸帘子上竟粘了两滴血印,似两粒殷红的罂粟。
心中一疼,丰玉砌一把捏住苏芸萱的手腕,就欲查看她的掌。
那纤细的手腕拧转着试图挣脱,五指攥得指节泛白。
“你松开。”丰玉砌加大掌下力度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