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涛向宁马村派了工作组,调查旧村改造占用耕地的事,这个时候徐守强就冒了出来,宁马村之所以会开发别墅占用耕地是徐守强的主意。
而徐守强与村里合作开发,村里当然有责任,可是如果镇里头不同意,徐守强怎么也开发不起来啊。
根据以前往的追责惯例,这个责任要落在高兰镇镇长朱学的头上,因为他是镇长,镇长在前面承担责任是天经地义的吧?
朱学听说宁马村开发别墅占用耕地要问责,而且是要问镇里的责任,心里头一下子紧张起来。
因为一问责,他的镇长就有可能被免职,那他多冤啊!
宁马村怎么开发建设,理论上是他这个镇长负责,可谁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徐守亮点头,镇政府是不会同意搞的,可此时谁帮他说这个理去?
朱学一想想这事,就觉得特别憋屈,因而便去找徐守亮说说这事,让徐守亮到县里解释一下,别因为这事处分他,甚至是罢免他!
见到徐守亮后,朱学一提这事,徐守亮就安慰他说:“老朱,这没事嘛,你不用担心。”
朱学听了道:“可我听说,这事要追究责任,而且重点是要追究镇政府的责任,徐记,如果追究我的责任,怎么办?”
徐守亮瞄了他一眼说:“不会的嘛,老朱,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
朱学问:“万一县里要追究我的责任呢?”
徐守亮说:“绝对不会,如果追究你的责任,我会去找县委。”
朱学道:“徐记,那麻烦你现在就去找县委行不行?如果等到处分下来了,再找就晚了。”
看了朱学一眼,徐守亮说:“老朱,现在县委还没说就要处分你,我怎么去和县委说啊?我这一去,不是提醒让县委处理你吗?”
徐守亮这样一说,朱学想想也是,但是转念一想,徐守亮和他说来说去,从来没说这个事情是他作主的,责任应当由他徐守亮来负,如果徐守亮这样说,他就会觉得徐守亮会帮他说情,帮他一把。
朱学觉得徐守亮一点都不地道,明明这事是徐守亮的决定,最后却让他来承担责任,徐守亮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这样安慰他。
“徐记,我当初是反对搞什么别墅区开发,如今出了事,责任落到我头上,如果县委这样处理人,我不服。”朱学不得不点徐守亮一句。
闻言,徐守亮淡淡地说:“老朱,你虽然是反对来着,但是后来不也是同意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责任应当由我来负?”
到底是徐守亮的段位高,一下子说的朱学脸上很尴尬,朱学只得说:“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我从心里头并不认同这个事,如今要处分我,不公平。”
“公平?老朱,你是三岁小孩子吗?竟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该是谁的责任肯定是谁的责任,处分到谁头上,都不要有什么怨言,如果县委处分我,我会有怨言吗?我不会有一分的怨言,这才是一个好干部的觉悟!”
徐守亮这么一讲,直说的朱学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徐守亮说的没错啊,处理不处理他,徐守亮又说了不算,埋怨人家徐守亮干啥?
他此时应当找县委,而不应当找徐守亮啊。
朱学的头一低,有些认倒霉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服,徐守亮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徐守亮知道,一出事就是处理行政干部,而不是处理记。
徐守亮明知道是这种情况,才会跟他这么说,如果一出事,不处理二把手,而是直接处理一把手,徐守亮此时还会这么淡定吗?
朱学不好再和徐守亮讲这个事情,只好不再和徐守亮多说了。
工作组的调查越来越深入,都找到朱学谈话了,面对工作组,朱学解释了这个情况,说是徐记同意的,他才同意的,其实他一开始是反对的。
这次的工作组组长是县纪委的另一名副记,便说:“既然你是同意的,是不是要承担责任?”
此话一出,朱学又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有责任,徐记有没有责任?”
工作组组长说:“你不要谈其他人责任的问题,先谈自己的责任问题。”
朱学听了,心里一沉,说:“我肯定有我的责任,但是如果只追究我的责任,是不是不合适?”
一听这话,工作组组长说:“老朱,你是不是有情绪?”
朱学抬起头道:“我当然有情绪,这个事我本来是反对的,可是徐记非要推动,我怎么办?我说不同意有用吗?”
见朱学有些激动,工作组组长说:“老朱,你是政府一把手,如果追究起责任来,你首当其冲,你不要有怨言。”
朱学闻言说:“没错,我是政府一把手,可在镇里头,我只是二把手,如果事情我说了算,我当然要承担责任,但我说了不算,这样让我承担责任,能起到警示作用吗?”
见朱学较起真来了,工作组组长不想和他说下去了,便道:“这个事情我会向县领导报告,等以后再说吧。”
朱学道:“我年龄大了,也上不去了,真让我承担责任,我也认了,但是我总觉得憋屈,项目是徐记的弟弟搞的,如今出了事,把责任定在我头上,周记,你来说说,这样做好吗?外人见了,会怎么想?我倒无所谓,但县委县政府的形象会不会受到破坏?”
“老朱,你扯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扯到县委县政府的形象上了?怎么处理,我说了不算,你和我说没用。”工作组组长不再和朱学说下去。
朱学知道多说也无用,只好作罢。
等事后,朱学虽想着去找县领导说说自己的事,但是想想还是罢了,去找县领导说也没用,还是认倒霉吧。
工作组调查结束后,便先汇报到石云涛这里,把调查到的基本事实先向石云涛报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