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雁回没有说话,只垂首喝起了茶,把这些留给程羲和应付。
程羲和状似爽朗一笑,全然没了刚才的倨傲,他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还宽慰他们道:“没什么,救人无所谓先后。我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前边那位道长把事办成了,我也可以放心。”
竟是意料之外的通情达理,就连缩在一旁的钱方淮也不由看了他一眼。
钱容更是刮目相看,程羲和现在的样子,倒真像听了他们的困难后对孩子起了怜悯之心。
他虽然不信阴阳,但看到关心自己儿子的人,心里也不免放松下来。
因此,钱容也不由对程羲和点头道:“多谢程先生。”
程羲和太过年轻,那声大师他实在喊不出来。
他哪里知道,“罪魁祸首”就在他们眼前。
谢雁回撩了撩眼皮,冷眼看程羲和与钱家人周旋,心底嗤笑。
这钱家,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气有礼,但他们会放任孩子肆意欺凌别人,家长不好好劝阻教育也就罢了,钱方淮甚至还会为之遮掩。
这样的人家,能好到哪里去?
难为程羲和在知道钱家底细之后,还能与之虚以委蛇。
谢雁回眼中闪过笑意,倒有再一次认识程羲和之感。
转头却看到他在无人的角度,调皮地对她眨了眨眼。
得,还是那个程羲和,这么不禁夸。
谢雁回心中失笑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约莫是孙玉珍提到的道长看完下来了。
所有人转头看去,果然是一对老人带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下来。他们边下楼,边说着话。
两个老人愁眉苦脸,正是钱华的祖父母,钱老头和钱老太。
两个男人,老的那个国字脸,一双小眼睛透出精光,小的则憨厚许多,年纪看起来比程羲和还小,但神情间却带着不一样的执着。
他们正是钱家请来的所谓道长,洪云和他的徒弟兰怀仁。
在客厅站定,洪云人如其名,声音洪亮,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话:“我看,你家孩子是被厉鬼缠上了。”
嘴里说着厉鬼,洪云却不问其中缘由,只紧盯着钱老头和钱老太的反应。
钱老头平日最心疼小孙子,这句话把他吓得不轻,想也没想一把箍住洪云的手臂,浑身哆嗦:“洪大师,那、那怎么办啊?我家小华,会不会被这厉鬼害?”
死这一字,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钱老太也不遑多让,当下红了眼眶,跌坐在沙发上喊心口痛,念叨着:“那方淮这老师当得好好的就被开除了,是不是也是被这鬼连累的?小华、方淮啊——我家积德行善,怎么就惹上了这鬼?”
“钱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洪云也不安慰,只缓缓摸过络腮胡,看他们发作。
身边的徒弟兰怀仁倒似见不得这种场面,上前道:“两位老人放心,有我师父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