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裴识星的出现影响到了梁望舒,他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开口:“你还记得温钰吗?”
裴识月愣了愣,说:“记得。”
在八中借读那一年,裴识月和温钰的相处时间最久,关系自然也是最好,只是当时车祸发生得突然,等她从噩梦中醒来,已经无暇顾及过去的一切。
“她一直都挺挂念你的。”梁望舒试探道,“她今天跟我说下个月有空会来趟和城,你要跟她见一面吗?”
比起见到温钰,裴识月更惊讶的是梁望舒和温钰竟然一直有联系,在她印象里,两人似乎都没说过几句话。
梁望舒怕她有压力,又道:“你要是不想见也没关系,我还没跟她说过碰见你的事。”
“没有不想见。”裴识月笑了笑,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和温钰还会有联系也不知道她见了我,会不会想揍我。”
毕竟当初她离开的突然,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有这个可能。”梁望舒说得半真半假,“她每次跟我吃饭都会聊到你,还说有机会见到你,一定要狠狠骂你一顿。”
“……”裴识月沉默了几秒,问,“你什么时候跟温钰关系这么好了?”
“她外公外婆家在和城。”
裴识月点点头:“以前好像听她说过。”
梁望舒避重就轻道:“我在这边读,一来二去地就联系上了。”
听得出他不想说,裴识月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道:“那温钰现在在哪儿读?”
“在平大。”
“这么厉害。”裴识月才夸完,忽然想到什么,“平大的分数线不是比和大还要高吗?我记得你二模三模的成绩明明是可以上平大的,怎么最后来了和大,而且温钰那时候的成绩好像还没你好。”
她们虽然跟梁望舒不是同一届,但同是理科生,分数之间还是有参考性的。
“英语差了点。”梁望舒语气自然,“我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平时小考都没问题,但一碰上大考就容易出意外。”
这确实是梁望舒的通病,可裴识月清楚地记得,当时考完试梁望舒忙着回老家看望病重的外婆,是她在电话里帮他对了答案。
她没记错的话,梁望舒的六科成绩,不算上语作的分数,都已经过了平大上一年的录取分数线。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梁望舒又解释道:“英语大部分都是填涂答题卡,我可能涂串了选项,最后总分比你当时给我对的要少了很多。”
裴识月叹了声气,“那好可惜。”
“没什么,都过去了。”梁望舒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楼吧,我们也该回医院了。”
“不用,我就几步路。”
裴识月坚持不用送,但梁望舒还是陪她走到电梯口,替她按好楼层,手却按着外边的键不松。
“裴识月。”
“嗯?”她茫然地看向电梯外。
“我走了。”他声音格外温柔。
裴识月心跳很快,只知道说:“……好。”
梁望舒隐约笑了一声。
裴识月听着电梯门慢慢阖上,她侧身贴到墙壁,脑袋抵着冰凉的壁面,心情很复杂。
好像每跟梁望舒见一面,多说一句话,她心里筑起的高墙都会松动一点。
裴识月心不在焉回到家,才坐下没几分钟,梁望舒又打来电话。
她听着铃声,总觉得手机像潘多拉魔盒,却又不受控制地伸手接通电话:“梁望舒?”
“嗯,你到家了吗?”
“到了。”
“好,早点休息。”他很轻地笑了下,“晚安。”
裴识月“嗯”了一声,等电话挂断,忽然有些气馁地趴在桌上。
对于梁望舒,她总是不够恰当妥帖,以前是不该有的坚持,现在是不该有的妥协。
她好像一直在做错误的选择。
裴识月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等到躺在床上时,却没如意料中难以入眠,反而还做了个美梦。
之后一段时间,因为周既的事,梁望舒开始频繁出入裴家,赔偿没谈妥之前,基本上都是他替周既来上课。
但裴识月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她明年即将参加高考,暑期在盲校上补习班,而梁望舒好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虽然离得这样近,但两人真正见到面的时间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