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当一抹红日从地平线升起,即便是寒冷的冬季,这朝霞还是给人身上带来了温暖的感觉。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开始将寒冷驱散。 覆盖冰霜的野草低下了头,冰霜融化成晶莹剔透的露水,从它的叶片上滑落,滴进红褐色的地面,与那已经凝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反射着绚丽的光。 隆隆作响的战礮驶过,将微湿的地面压出一道道车辙印。嘶鸣的战马昂着头,卖力的拉动着木车,车上是那一颗颗石头,一旁的骑兵们昂首挺胸,坚毅的面容上有着无限朝气,恰如这初升的太阳。 旌旗猎猎,在风中飘扬如同烈火,铁蹄隆隆,犹如雷声滚滚。 二十多万大军,带领着战礮,三弓床弩,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原野中。 大军中间,秦泽身披一席白色大氅,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有从容。 一阵风吹来,让他前额一丝乌发飘起,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虽是晴日,但这天却愈发冷了,想来是该下雪了啊...” 一旁的白起点了点头,“是了,前几日是小雪节气,西京未曾下雪,但这几日,应该是要下了,我看今日虽是晴日,但格外冷,说不定下午就要变天。”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眼中露出一丝寒芒。 “主公,霍去病已经顺利堵住了图元军的后路,他们余下的兵马约莫也就二十万人左右,今日可一举将其拿下!” 秦泽微微颔首,“嗯。” 话音一落,典韦跟着道:“昨日一战,这帮人被杀的胆寒,今日咱们带着这些战礮前床弩前去,直接向着他们的营地打不就完了吗?” 白起扶须一笑:“是这样没错。” 说到这,他一扭头看向大军后方。 那是一辆辆木车,车上堆积着铁铲,而作用,自然是挖坑用的。 白起扭过头,看着这片大地,开口道: “经此一役,这西京外的土地,来年种上庄稼,想来是应当能得一个好收成啊。” 典韦一脸的不明所以,脸上全是茫然。 —— 知道图元军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性,因而秦泽并未让大军一路急行。 当然,就是要急行,那些战具也没有办法快速跟上,故而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大军才远远看到了图元军营的塔楼。 此时,还有几里路程。 这时,另外一支兵马赶来与之汇聚,正是霍去病一行。 见到秦泽,霍去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主公,等你们很久了。” 秦泽看着他淡笑一声道:“如何?昨夜?” “图元军士气已失,如惊弓之鸟,我带着弓箭手们在后面追击,倒也杀了他们几千人,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可不敢追我。” 说到这,典韦哈哈一笑。 秦泽抬眼看去,果见前方的地面上,已经陆续出现了一些尸体。 “不错,消耗他们一点兵力倒也是好事,只是今日有这些战具在,打的倒是更容易了。” 刚说到这,霍去病开口道:“昨夜听到图元军中有些动乱,听声音似乎是有人离开了军营,应该是昨夜便赶去了边境。” “不过那时夜已经深了,想来就是要去渡桥,这么严峻的天气,加上白天一轮大战,我估摸着得到午后才能到达。” “就是不知他们看到桥面已经被堵住,会不会带兵又赶回来...呵呵。” 白起轻抚胡须,眼中带着些许笑意:“昼夜不停的赶路,还能再回军营嘛?” “累不死也冻死了!” 说话之间,大军又行进了一段路程,此时距离图元军兵营已经不过三四里的路程。 再走二里多路,便可架设战礮,摆好三弓床弩,开始朝着图元军营轰击了。 但也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霍去病眉头一挑,开口道: “看!图元军营门开了!” 众人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军营的大门似乎是打开了,下一刻,一人驾马而来。 那一人一骑来的匆忙。 典韦脸一沉,“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一人一骑来刺杀?” 随着距离拉近,秦泽凝目看去,此人身上并无甲胄,手上也没拿着武器,一颗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霍去病眉头一皱,取出背后的弓箭,正要搭弓引箭,却听那人大喊道: “我乃图元统帅摩柯丁!请让我与镇北王见一面!我有话要说!” 秦泽抬起手,示意霍去病放下弓箭。 随后,摩柯丁驾马而来,他只着单衣,这一路骑过来被风刮的脸色发白,嘴唇都紫了,一双手更是红肿不堪。 “止步!”典韦大喝一声道。 相隔百米,摩柯丁拉停了马匹,而后一翻身下了马,他向前走了几步,远离了马匹,而后举起手,转了身,示意身上并无武器。 做完了这些事,摩柯丁转过身看向大军,目光在人群中看到了秦泽的身影。 虽然并未见过他,但看到秦泽身旁的几名将士他就知道,这便是那个有着赫赫威名的镇北王了。 这一眼看去,摩柯丁不由感到一丝恍惚。 给自己造成这么大伤亡的人,原来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看其年岁,倒和自己在图元国的儿子差不多大。 谁能想到,他能全歼胡马,又杀了自己几十万大军呢? 摩柯丁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不真切感。 明明昨日这个时候,自己还手握五十多万大军,对这西京那是志在必得,但只一日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后—— “嘭”的一声,他朝着秦泽跪倒在地。 “王爷!我降了!求您饶我们一命吧!” 冷风吹过,吹得摩柯丁身子发抖,他低着头,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嘴唇微微的颤抖。 几秒钟后,他没有等到回答。 而对面的大军还在往前行进,他抬起头,重重磕了个头,颤抖着又喊了一声: “王爷!我降了!这西京,是你们的!我们不该来!” “是我们贪图无厌,是我们的错,求您饶了我们吧!以后绝对不来大乾了!” 还是沉默,依然没有回答。 摩柯丁再度抬起头,这时大军距离他只有几米了。 他看到秦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对眸子似乎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 他颤声道:“是我向大帝请求来大乾的,王爷,你要杀,就杀我吧!” “我的兵,他们都打不了了,他们已经没法作战了,求您饶过他们一命吧!” 话音落下,一道冰冷的声音随之而出,是来自于秦泽口中。 “如攻守易形,你会放过我们吗?” “若我不来西京,西京城的人向你们跪地求饶,你会抬起手放他们一马,还是一刀斩下?” “来西京时,想必你,和你的兵,以及你图元国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吧?” 三句话落下,摩柯丁张着嘴,喉咙滚了滚,他急忙道: “你要杀了我们所有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了!这份仇恨就永不消散了!” 这话一说出来,秦泽冷着脸,怒斥道: “你们图元国的人,都是这么虚伪吗?” “你敢杀到我们大乾来,不拿人命当回事,现在却告诉我继续打下去是缔造永久的仇恨,不觉得可笑吗?” “敢发起战争,那就做好承受战争的准备。” “另外,摩柯丁,你且听好,我大乾的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惹怒我们,别说你们这些已经来西京的人,就是你那图元国,也能诛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