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守城怎么也没想到嫁女儿的比迎亲的还着急。李广告诉他,为表示朝廷的诚意,决定由北军副将田恬和虎贲中郎将秦星先期进入南越境内,迎接迎亲队伍。
司马守城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怎么来的,反正自己脖子被人拿刀逼着,他只能乖乖地派向导,随田恬和秦星出了会稽城。
秦星之所以被拉下水,主要是因为田恬对他的馊主意很不满,心里一盘算,必须拉个人一起过去挑拨,旁边没个人捧哏,他觉得“挑”得没灵感。
于是,他给李广和卫青出了个更馊的主意。
为了彻底拯救秦去病和李敢,让他们远离“致命的诱惑”,让他们的头脑回归清醒,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战士,让他们立下平定南越的头功……
秦去病和李敢跟着他深入南越腹地,与迎亲队伍接洽。
秦星一听,愣了半天,没想出反对的理由。
他一开始推荐李广去管住两个孩子,但卫青提出了反对意见。没别的,四人当中李广和他是南北军最高统帅,万一驻屯军生事了,他俩还可以镇镇场子。
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强盗逻辑下,秦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田恬的阳谋。
秦星和田恬整了个二十人的小队,跟着向导进入南越地界。一行人刚刚适应了当地闷热的环境,还没到驿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伞在那时还不是行军的必须装备。况且,在中原呆惯的他们,根本没有“晴带雨伞”的人生经验。所以,一行人出门就成了落汤鸡
就在众人以为这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南国的天转脸给他们上了一堂深刻的自然课。
暴雨刚过,便是大太阳暴晒。
桑拿在那时还不是什么休闲项目。“冰火两重天”带来的直接效果就是,二十人全部虚脱。
至于个人形象,就连平日十分讲究的田恬都成了刚焯过水的腊肉。
就这个十分颓废的形象,偏偏被南越国的迎亲队伍撞上。
对方一顿嘲笑,说的比拟词比“落汤鸡”难听一百倍。
反观南越王的迎亲队伍,却是让秦星和田恬吃惊不小。
一行人全部穿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玄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始皇帝的兵马俑复活了。
身上的兵器更是让他们自惭形秽。迎亲队伍里有弓弩手,有盾牌兵,有戈矛兵,有旗手,居然还有兽医。
反观他们二十个人,身上除了防身的环首剑,连弓弩都没带。相比之下,大汉的仪仗就更显寒酸。
一根木杖,上头挂着几根高粱须子。而对方的兽旗,庄严威武,迎风猎猎,与他们心目中的蛮夷排场完全不是一个调性。
形象受损,没剩下多少自信的田恬理了理头发,勉强撑起大汉北军副将的派头,和来人道了“番位”。
对方也算客气,虽然眼眉之间憋着“鄙夷的笑”,但还是勉强给了“中央特派员”个面子,拱手还礼,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南越王座下裨将,庹黎。
田恬一听,心中稍显平衡。
裨将就是副将,居然跟他一个级别。
就这个小平衡,一下子让他翘起了尾巴,毕竟他是“中央”的副将,而面前这个庹黎是“地方”的副将,“番位”隔着好几条街。
“见着我大汉节杖,为何不行礼?”田恬道。
“这里是南越国,不请自来,似乎不是大汉的礼节。”庹黎道。
“你一个藩属小国,居然在我大汉送亲专使面前摆谱,是何居心,要反不成。”田恬叱道。
“我们是去迎亲的,我王听说公主别驾已到会稽,特派末将前来迎接,而贵专使不打招呼,直接深入南越地界,见面即诬陷造反,请问贵使是何居心?”庹黎回叱道。
田恬没想到来人能说会道,一点没把他这个“中央”副将放在眼里,气得眼皮子直跳,一时没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