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心里想道:“孤竹也有说鼓的,也没见的有何吸引人之处,这里的曼妞究竟说的是何好法,我倒是要听听。”
秦明等人也听到整个大堂都在谈论曼妞说鼓,也都感到好奇,想听上一听。
一众人点了毛虾、青蟹、梭鱼、小黄鱼、松鸡、石花菜、海蒿子等下酒菜,又要了两坛女儿红,边吃边聊。
这时有个也是外地的食客问店小二:“这个说鼓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在议论?”
店小二回道:“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这说鼓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自从赵家出了这个曼妞,赵晓曼,这说鼓便成了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营生。
这曼妞十岁时便学会了这说的本事,她嫌现有的腔调没什么意思,就常到戏园里看戏,她聪明至极,所有的调调她一听就能学会。
曼妞仗着她的嗓子好,这调可以要多高有多高,她的中气也长,可以要多长有多长,她把那天南地北的腔调糅合在一起,用大鼓唱出来,创立了她自己的曼腔,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便成了我们这里最红的,凡是听了她说鼓的,夸张点说,无不神魂颠倒。
她今晚就在我们后堂说鼓,你要晚上去听,现在便可以去占座了,很多人都是吃完午饭便去排队了。”
秦明等一众人听了,愈感好奇,都想知道这曼妞说鼓究竟有什么好。众人吃完饭后,回客房时路过一个开阔的后堂,只见那里已经搭了一个戏台子,戏台前摆了有一百多张桌子,已经有人在此边喝茶边等候了。
众人也没在意,便回客房休息,待晚上来听鼓时,后堂里已经坐的满满的了,只有靠前的五张桌子还没有人坐,但是桌子上都贴着贵客预定字样。
秦明等人看了半天,无处落脚,也只能远远的观望,好在众人人人身具高深内力,听力视力异于常人,在远处也能听清。
过了一会,一些贵宾身着便衣,带着家眷也都陆续赶到,不一会,前面空桌子也都坐满了。
这时,从戏台后台帘子里面,走出一个长脸、丑陋的男人,拿着三弦,走到一张椅子前慢慢坐下,弹了两个小调,后来又弹了一个大调。
众人开始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弹到后来,只见他的右手手指一个接一个顺次顺向弹出,接着又反过来一轮,全用轮指,循环往复,那声音抑扬顿挫,动听之极,就好像有几百个指头在弹着几十根弦一样。
这时台下一片叫好之声,不绝于耳,秦明等人也都纷纷叫好,曲罢歇手,一旁便有人送上茶来。
停了小片刻,后台帘子掀起,一个十四五岁、明眸皓齿、鸭蛋脸、戴了一副翡翠耳环,穿了蓝布外褂的姑娘走了出来。
只见她来到一个桌子前坐下,那弹弦子的便铮铮的弹了起来,只见这姑娘把梨花简夹在左手指头缝里叮叮当当敲着,右手持鼓槌倾听着节奏。
忽然听得鼓槌击在羯鼓之上,少女歌喉起处,字字清脆,宛转动听,放收吐纳之间如新莺出谷,又如乳燕归巢,或缓或急,忽高忽低,腔调百转千变,层出不穷,众人听了,只觉得余音绕梁,叹为观止。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低声问道:“此女想必就是曼妞了。”
“这个是甜妞,是曼妞的徒弟,她比曼妞差远了。”
“怎么可能,这甜妞唱的如此好听,我想不出比她唱得还好是个什么样子。”
“这甜妞最多也就及得上曼妞的十分之一二吧。”
说着说着,甜妞已经唱完回到后面去了。
这时满堂的都在人谈心、说笑、插科打诨,还不时充斥着卖花生、瓜子、核桃仁、糖炒栗子的叫卖声。
正哄闹间,后台又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只见她装束与甜妞差不多,白净的瓜子脸,秀而不媚,清而不寒。
要说她有多好看,也不见得,只是觉得越看越耐看。
赵晓曼半低着头站在一个半桌后面,试了一下梨花简,又将鼓槌轻轻的敲了两下,便抬起头向台下一盼。
只见她那双眼睛,如盈盈秋水,顾盼之时,便有如星光洒落,坐的远的坐近的,都觉得赵晓曼看见我了,就这一眼,满堂立即鸦雀无声。
赵晓曼轻启朱唇,便唱起了鼓,初时声音不大,一众人屏住呼吸听着,只觉她的声音入耳之时便有着说不出的妙境。
五脏六腑之内,只觉得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身上上百万个毛孔,根根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