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这才放下心来,和陆天宁一样激动得热泪盈眶。
纪氏见陆天宁满头满脸都是汗,心疼地道:“天宁哥,我给你打点温水来擦擦。”
说罢,起身走出屋外。屋外,碰到了夜风。夜风见纪氏端着个盆,急忙说道:“丽姨,让我来帮你吧。”
纪氏笑着拒绝:“这点小事,哪敢劳烦你呀。”
厨房灶上热着锅水,她舀了半盆,刚端出来,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喊她。
原来是雷正的媳妇阿琴来找纪氏,叫她一起上山去摘野菜。这是她们前两天就约好了的。
夜风乘机又请求道:“丽姨,你是不是要给陆叔送去?我来吧。”
他正想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陆家男主人。
这几天来,他多次向纪氏表达了想去看望陆天宁的心愿,可都被纪氏婉拒了。
纪氏有些犹豫。
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想自己狼狈的一面让外人看到。
房内,陆可儿听到夜风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劝陆天宁:“爹,小萧一直想来看望你,这次就不要拒绝了吧?”
陆天宁没有说话。
他俯卧着,将脸埋进松软的枕头。
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是多少不平静。
萧夜鸣是化名,他很清楚。
因为那个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男子曾笑着对他说:“陆玖,若本王生了个儿子,我就给他取名为风,字鸣箫。哈哈,希望他如风般自在。”
夜鸣箫,萧夜鸣。
他几乎能肯定,萧夜鸣就是他的儿子。
他离开时,小萧还没有出生,他娘刚刚查出怀了身孕。
也正因为要为腹中胎儿积福,那人才有了赦免他的理由。
若小萧真是他的儿子,那么小萧便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没有理由,拒绝救命恩人的探视。
他心潮起伏,身躯微微颤抖。
陆可儿见状,秀眉深蹙,不由劝道:“爹,人这一生起起伏伏,难免会遇到一些沮丧颓废或者狼狈潦倒的时侯。但是吧,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疾病也不是灾难,而是……自己。”
陆天宁浑身一震。
“这世上,有多少身残或重病,却不堕青云之志的人。他们怀揣梦想,拼命努力,将有残缺或者短暂的生命涂抹成多姿多彩的风景。”陆可儿不由加重了语气,“何况,爹,你的病已有康复的希望。所以,更没有理由去退缩去逃避。”
陆天宁的脸仍埋在枕头里,他闷闷出声:“你这孩子,开始教训起爹来了。爹又没说不见……不见萧公子。”
陆可儿笑了:“那我让小萧进来。”
……
夜风端着水进屋,一眼便看到了床上仰面躺着的陆天宁。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理和补充营养,陆天宁的脸颊上已长了些许肉,显得眉目俊朗,相貌堂堂。
夜风暗忖,可儿的爹娘都长着一副好相貌,也难怪可儿这般美丽动人。
走得近了,才发现陆天宁注视着他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激动,有欣喜,似缅怀又似追忆……
还未分辨清楚,陆天宁已垂下眼睑,遮住了复杂的思绪,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盆水上。
“萧公子,谢谢你亲自端水进来……”
“陆叔,叫我小萧。”夜风将手中的盆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目光瞥向那块灵石,不由纳闷,“为何这儿会有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