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将军的名头,在西南四大城池,可比本宫的好使。”魏阿绮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从权力上来说,魏阿绮这话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从实效上来说,她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想当年,皇夫李达还在世时,李家军威名远播,乃午未国实打实的第一军团,而那时的海家军,便是仅次于李家军的存在。
多年过去,随着李氏一族的退隐没落,海家军强势崛起,虽不及当初李家军的威势,但在现今的午未国军民心中,俨然是排名第一的存在。
不过海家家主海骇亥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善于露芒,也懂得藏锋。
即便海家军势大,也不碍着其他兵团的发展,主打的就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他武将世家对海家军的实绩与海大将军的功绩也是心悦诚服,没有半点不服气。既然人家与咱们处处和气,那咱也得知足,避着海家军的矛头。
而主张以治国的微皇,对这些兵团之间的和睦也很是满意,同时对海家军也更为包容了。
为君者的态度,直接干系到一个氏族的起落。
毕竟,没有微皇的默许,李氏一族的抽离也不会那般畅行无碍。
话说回来,海家军起势之后,兵力分布并不只集中于一处,而是分散于各地,与其他武将兵团的交道打得很好。
几月前,子丑国突袭边境,当时驻守蓉城的军队被打得溃不成军,还好海澜之带兵视察到附近的城池,快马加鞭增援,不仅打退了来犯敌军,还连夺对方两城。
本就战功赫赫的海小将军,在此战中大杀四方,况且是个男儿身,西南四城的男子们无不视其为楷模,见惯了庸脂俗粉的女子们,无不为其倾倒。
因此,对这午未国的西南地区的四座城池里的百姓来说,皇太女殿下的脸大家可以不卖,但海小将军的面子一定得给。
海澜之宝贝他的玉佩跟个命根子似的,魏阿绮软磨硬泡了好久,也没能套到手。
现下这玉佩嘛,嘿嘿,是魏阿绮趁海澜之不注意时,顺手牵来的。
不过魏阿绮并不觉得自个儿的威信不如海澜之,纯粹是怕钱喘喘和王野猫子捅出篓子来,牵连到她身上。
用海澜之的信物,若是出了事情,自然就该海澜之去顶着。
至于她嘛,立志做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幕后大佬。
“鼠头玉佩……殿下是否也一并交给小民呢?”钱喘喘斟酌着开口。
“鼠头玉佩?”魏阿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钱氏商行的信物。”钱喘喘心里有点发虚,难道母亲并未将玉佩赠与魏阿绮?
“哦,米老鼠是吧。”魏阿绮一拍额头,从腰间的另一侧取下一块玉佩,手指拂过其上刻着的图案,递给钱喘喘,“此路艰难,难免受到钱氏内部的激烈反对,你可得做好十足的心里准备,万不可心软怯懦。”
“小民晓得。”钱喘喘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向魏阿绮请求道,“殿下,此事还请先莫告知家妹,她年纪小性子急,恐会有不当之举。”
“你自行妥善处理。”魏阿绮欣然允之。
一盅奶茶喝完,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三人便在膀胱的催促下,满意地散了。
望着已经见底的糖霜罐子,魏阿绮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以后得控制点王野猫子,这么大的糖分摄入量,迟早吃出糖尿病来。
在妹妹钱哆哆尚未熄灯的屋子前站了良久,钱喘喘最终还是没进去打扰。
而屋内坐在矮几前的钱哆哆,看到哥哥离开的身影,兀自叹了口气,吹灭了跳跃着的灯芯。
辗转一夜难眠,在天光见亮时,钱喘喘终于意识到何处怪异了:他好像没答应要去变卖钱氏产业吧!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成现下这种状况的?
在呼呼大睡中的魏阿绮呢,其实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更加坚信自个儿就是天生当领导的材料。
毕竟在她原来的计划中,可得历经一番软硬兼施,且费些时日才能说动钱喘喘考虑此事。
第二日午膳时分。
钱家两兄妹来得有些晚,从钱哆哆红通通的眼眶可以窥见,钱喘喘已经将她安抚妥帖了。
一顿饭下来,钱喘喘讨好地往钱哆哆的碟子的夹了不少她爱吃的,钱哆哆都未动,只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还时不时地朝主坐上的魏阿绮抛眼刀子。
魏阿绮装作看不见,专注地享受蓉城的美食。还别说,终于遇到个舍得放调料的地域了,蓉城的餐食味道偏重,正合魏阿绮的口味。
“尊敬的皇太女殿下,我有事与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汤足饭饱后,钱哆哆阴阳怪气地冲魏阿绮道。
不理会钱喘喘快要翻出白眼来的眨眼示意,钱哆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直视魏阿绮的眼睛。
魏阿绮抬手制止欲向钱哆哆发难的阿陌,挑眉一笑道:“里屋请。”
说罢便转身朝里屋走去,在屏风拐角处,魏阿绮回头确认钱哆哆是否跟上,顺便递给钱喘喘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很好奇钱喘喘是如何与钱哆哆交代的,这种没有提前“串供”便被拉进“审讯室”的刺激,让魏阿绮有些兴奋。
进入里屋,魏阿绮在阿陌耳边低语交代了两句,她便点头退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忘眼神警告钱哆哆。
钱哆哆仿若未觉,待屋里只剩她们二人后,直截了当地质问道:“听闻殿下要我兄长替你出远门办事?”
“嗯。”魏阿绮轻轻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可要随他一道?”
“哼!”钱喘喘用鼻子冷哼一声,不无嘲讽地道,“不留着我这个人质,殿下会放心?”
魏阿绮一愣,随即有点想笑,好你个钱喘喘,就是这么宣传我的?!
“你既然都明白,那这般刻意屏退众人,要与本宫商谈何事呢?”钱哆哆的态度并未让魏阿绮着恼,就当是任性小孩儿发脾气,自个儿寻了把椅子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