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丰盛，六个菜一汤，清蒸海鱼，海胆蒸蛋，红烧肉，凉拌黄瓜，豆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汤是鱼汤，另外还给三胞胎炖了鸡蛋吃。
萧茵茵跟着自己奶奶学的手艺，这好味道谁家办事去做席都没问题。
这顿饭吃的很是沉默，有顾老太在，以往叽叽喳喳的嘉嘉一言不发，吃过饭送了碗就跑出去玩，别看孩子小，心里有数的。
“嘉嘉，玩一会儿回来写作业。”
“好。”
顾老太嘀咕，“青儿这么大都会洗碗了。”不过到底没没大声说出来，萧茵茵当没听见，顾曜也是，二妹那时候家里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说二妹，家里哪个兄弟手慢点就没得吃喝了，但是嘉嘉不必这样，他会为她遮风挡雨。
吃完饭，剩下饭菜被顾曜全包了，吃完饭习以为常的抱着碗去灶屋洗，动作麻利又熟练，顾老太看的眼皮子直跳，但是一转头，儿媳妇带着三胞胎去换尿布了，等下还要喂孩子们吃蒸蛋。
“老头子，我去洗碗，你去挑水，等下收拾那些海货。”顾老太看不得自己儿子洗碗，儿媳又在忙，只能自己上阵。
顾老汉点点头，有些话不好说，等晚上了再跟儿子商量。
萧茵茵喂好三胞胎就要带他们出去散步，看到院子里的公婆在忙活，就停下来帮忙。
晚上，顾父和顾曜一起睡，顾母睡萧茵茵这边，有点挤，二宝就放婴儿车睡，做好防护就没事。
女眷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她和婆婆不熟，白天说那些出格话也是烦顾老太总是指指点点，她能听进去大家相安无事，听不进去就别怪她翻脸。
另一边，顾老汉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因为儿媳妇受到的震撼太多，以至于还没有和儿子说这次的目的，“曜儿啊，爹对不起你。”
顾曜睁着眼看着无尽的黑暗，疑惑道：“爹又说这话作甚？当初您求着伯伯我一直都记得。”
“家里你二弟妹和四弟妹怀着孩子，天旱收成不好，没粮票买不了多少粮食，我和你娘就想着来你这里住段时间，我和你娘的分量让大队长分给老二家的和老四家的。”
自己爹是什么样的人，顾曜知道，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他看不得儿女活活饿死，所以当初又苦又求给大儿找出路，现在大儿出息了，小五读了不用担心，他开始看不得其他的孩子受苦。
这是人之常情。
顾曜淡定的“嗯”了声，“住这里挺好，明天我去找木板给厢房做个床住进去，您和娘睡这里。”
顾老汉摇头，老伴儿是啥人他有数，“我和你娘住厢房，住这里我怕你娘忍不住乱翻。”
顾曜眨眨眼，想起家里的户口本和储蓄本还有一些证明同意了，“家里还有一套被褥，明天拆洗了就能用。”
“不用那些，天这么热，我去河边找些芦苇编个席子用就行。”
“能行，就是娘那边，今天您也看到了，茵茵不是受委屈的性格。”顾曜斟酌着这么说道。
顾老汉保证，“你娘我看着，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不住她。”
为了儿女，顾老汉能拉下脸皮求人，能厚着俩皮找人学编鱼篓的技术捕鱼给孩子们吃，能半夜起来去地里偷玉米给孩子们吃，甚至半夜不睡跑老远去抢野果回来，他有一片慈父之心，他不算真正意义的好人，但也绝不算坏人，他只想家里人都活下去。
但你要是告诉他，男人应该宠媳妇，他很难懂，因为没人教过这个，所以以前在顾老太和婆婆的博弈中，顾老汉只是和稀泥，并不站队，顾老太变成这个样子有他的责任。
“还有，你媳妇说……”顾老汉大致说了萧茵茵劝顾老太供孙辈读的事。
顾曜挑了挑俊眉，他媳妇还有这样的见解啊，“爹，茵茵说的没错，钱留在手上不会钱生钱，而且你儿子我会努力工作的，以后工资升了给你们多寄钱回去，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工作来我这儿养老我也是能养得起的，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
“哪能这么早闲下来，工资你自己留着，五块钱够我们花，我就是，嗐，我怕我供了你侄子侄女他们，你弟弟们会总是靠着我和你娘。”顾老汉说出来了自己的担心。
顾曜不认同，“爹，二弟和四弟，你是知道的，哪里会啃老，分家了说不定更辛勤劳动。倒是五弟，您和娘要学会放手，我听老村长说，小五基本没下过地？”
顾老汉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小五学习已经很辛苦……”
“爹！要是你们分家了，爹娘你们怎么惯着老五都没事，但现在这样压着老二老四干活供小五可不行，时间久了，他们两家和你们有了嫌隙，是你想看到的吗？”
顾小五比顾曜小太多，基本没怎么相处过，相反他和二弟三妹和四弟关系更好。
刚分家那会儿他也劝爹给弟弟们娶了媳妇就分家，结果因为小五学习好，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到底还是偏心。
顾老汉呐呐道：“我想着小五出息了，你弟弟们也能沾个光。”
“沾弟弟光哪有沾儿女光好，他们都有孩子的。”
顾曜一分析，顾老汉心慌慌的，连忙道：“那等我们回去就给他们分家。”
“嗯，看看情况能分就分，分不了先说清楚，我给的养老钱不提，但是到时候您得给老五提个醒，之前是家里供着他的，等工作了，要记着姐姐兄弟们的恩。”
顾老汉怕他误会，小声道：“之前的钱养你弟妹们了，后来你寄的钱是养老钱，没给谁花。”
顾曜：……这很难评。
“那怎么就剩二百多了？”
“盖了房，买了头牛。”
顾曜：“那挺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您二老供侄子侄女们读我是支持的。”
顾老汉：“嗯。”
“睡吧，万事有儿子呢。”
翌日，萧茵茵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她梦到原主后娘拉着小小的原主要去卖，原主拼命挣扎都没用，苦苦哀求的父亲也背过了身……
看来原主小时候也是怕被放弃的呀，多没安全感，萧茵茵擦擦虚汗，舒展了眉头，看向一边熟睡的嘉嘉，这个孩子的遭遇和原主何其相似，温柔道：“别怕，姨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