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的,是自己身后之事。
“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在3d战略地图上,在秦国的天空中,再次出现了令秦皇、秦人咬牙切齿、闻之色变的陈胜吴广大起义!
陈胜吴广,迁徙之徒,失期当斩,愤然揭竿而起,竟然攻城略地!
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秦国,陷入了分崩离析、万劫不复之深渊!
只见义军明明一群草寇,却屡屡以弱胜强,将不可一世的秦军打得晕头转向,城池险关,纷纷陷落。
秦皇目瞪口呆,在一旁暴跳如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些泥腿子,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一再击败寡人留下的无敌大军、摧毁寡人的万世基业?”
连秦国武百官、军民百姓,看着秦国未来晦暗的命运,都纷纷陷入沉默。
“假的,都是假的!”
张仪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赌咒发誓道:“陛下,此人乃是危言耸听,混淆是非,散播谣言。我堂堂大秦,连九国联军都能击败,连妖蛮都不是我们对手,怎么可能打不过两个泥腿子造反?岂不滑天下之大稽?可笑至极?”
他的声音高亢,尖锐,气急败坏。
但秦皇却面色阴沉,一声不吭。
因杜预这篇【过秦论】,一如之前的【阿房宫赋】,已然诗成镇国、传天下!
才气,不骗人。
能以才气打动曲星,被渊阁认可,才能镇国、传天下。
也就是说,章可以骗人,但每一首镇国以上诗、,都必然得到了曲星的认可。
曲星是什么?
对圣元,就是天命啊。
天之定数,未卜先知,才曰曲星。
曲星都认可杜预对未来的判断,秦国自己反而不认?
连张仪都清楚这一点,再怎么叫嚣,也无法改变曲星的权威性,声音也是色厉内荏、表现外强中干。
在秦皇冰冷目光凝视下,连张仪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要反驳杜预【过秦论】,张仪要做的也不难——就是以法家大学士身份,也做一篇镇国以上章!
来说明,秦国在法家学说的统治下,能兴旺发达、传之千秋万代。
但张仪挖空心思,也做不出来这种章。
只能任由杜预诗成镇国,以【过秦论】尽情表现。
杜预一指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秦帝国,在星火燎原之势的农民起义中,大厦将倾、分崩离析、瞬间瓦解的惨状,沉声道:“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櫌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
他这句话,发人深思。
秦皇已然冷静下来——既然杜预这【过秦论】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未来必然发生之事,再怎么拼命否认也无济于事,那就要面对现实、解决这秦国灭亡的心腹大患。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杜预提出的几个反问,同样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之处。
秦国,还是那个秦国。
函谷关、雍州之地,崤函之固,一切地利优势,都还在。
讲述的,是自己身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