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相仰天冷笑道:“放心。皇上毕竟亲政,太后也不便阻止。不过老夫自有安排。可保杜预这私塾办不下去,陛下更不敢摆脱我等老臣,受到教训!”
卢象升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范相如此贪婪奸诈,怎么可能任由皇帝亲政,夺回朝权?
“不愧是三朝老臣、顾命大臣,果然老成谋国!”
“不知老大人计将安出?”
范相冷笑着写了另一封信,也随之祭出。
看着那信消失在天际,却不落人间,反向九霄云外飞去,卢象升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哦,大人深谋远虑、高明至极啊!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范相与卢象升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笑。
“皇上,杜预,想跟我们斗?”
“年轻人,毕竟太年轻啊。”
滁州。
士族与寒门、百姓的对峙,还在继续。
就算琅琊王家“叛变”,其他本地士族依旧不愿放弃对教育的垄断特权,各种跳脚怒骂。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千年以来都各安其位,岂能乱了尊卑次序?”
“帽子再破,不能踩在脚下,鞋子再好,岂能戴在头上?”
“士农工商,位份早定。我等士族,乃是第一等士,也就是贵族名门,方有上学、科举权力,那些泥腿子怎么可以?”
“田大人、林大人,你们身为学政、官员,却徇私枉法,不阻止杜预胡闹,我等必然上报朝廷有司,拆除这儒学,主持公道。”
寒门、百姓悲愤,与士族争吵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杜解元写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没读过吗?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圣人,谁是士族出身?”
“英雄不问出处,五湖四海,任人唯贤!”
“大秦通过商鞅变法,已经强大起来。大唐只靠你们日益腐朽的士族,岂能抵挡?必须人尽其用,选贤任能,才能挽回国事!”
杜预冷眼旁观,任由下面吵成一团,并不插手,却凝望远处。
宋佳霖吵得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
按说,他已经有功名在身,为何如此积极帮助寒门、百姓一方?
“娘了皮的,这些士族孙子,总说老子出身商贾之家,卑贱低微,今日杜预兴办儒学,提倡人人平等,教育平等,老子正要出这一口恶气!”
宋佳霖兴奋挽起袖子,就要大骂,又看到杜预平心静气,含笑看热闹过来拉他:“你怎么不上?这可是关键时刻。”
杜预笑了笑:“吵,不顶用。”
“这种事,唯有捅破了天才有用。”
杜预一指远处飞来的一个小黑点。
只见那小黑点快速变大,一眨眼已然金光闪闪,威严浮现在空中。
上面两个大字:“圣旨!”
“滁州,听旨!”
田洪凤、林如海、陈炜等对视一眼,跪了下去:“臣,接旨。”
百姓们也齐刷刷跪下去。
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士族,也只好气哼哼跪下。
他们冷笑连连:“看,这事连朝廷都惊动了。”
“你们这些刁民,等死吧!”
“想要平民办学,想要人人教育,想屁吃?”
“朝廷答应,才怪!”
“呵呵,只怕有人要人头落地、流放万里了。”
无数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杜预身上。
谁都清楚,杜预这是毫无根据、突破底线、前无古人、破天荒豪赌一次。
一旦朝廷震怒,杜预再大的名气,也扛不住,必然要下狱、判刑、流放乃至处斩。
办学,事关科举,事关朝廷纶才大典,这可不是小事。
杜预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却让不少大门阀、士族失望。
圣旨展开,年轻皇帝的声音,虚空传来。
“朕闻昔成周之世,圣人在朝,家有塾,党有庠,故民无不知学,是以教化行而风俗美。今京师及郡县皆有学,而乡社之民未啫教化,朕常令有司更置社学,适师儒以教民间子弟庶可导民善俗也。然朝廷力量有限,未能铺开教化万民,更无法惠及普通百姓。”
“欣闻滁州举人杜预,亲自编撰【弟子规】、【三字经】、【千字】等蒙学教材,深入浅出、阐幽发微,圣人之道,启蒙孩童、教化万民、移风易俗、特别自费设【儒学】,普及教育与平民百姓之中,为国育才,为唐树人,善之善也!”
范相仰天冷笑道:“放心。皇上毕竟亲政,太后也不便阻止。不过老夫自有安排。可保杜预这私塾办不下去,陛下更不敢摆脱我等老臣,受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