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异不置可否,微微颔首:“大人谬赞、考官过奖。”
杨雄兴之所至,大声道:“此卷,可列【甲上】!”
全场,震惊。
无数学子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
“这么难的【庸子】竟然有人能全默背?一字不落?”
“那人是?琅琊王家王阳?”
“羡煞旁人啊。我还坑坑吃吃,背诵不出来呢。”
田洪凤却面沉如水,站出来喝道:“主考官!贡院之内不阅卷,不公布成绩,这是惯例和规矩。考官阅卷打分,必须密封姓名与籍贯,不能认出考生任何信息。你竟然当面阅卷打分,又大声公布成绩,完全不合规矩,我要参你。”
杨雄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阅卷给成绩?我只说他“可”得甲上,随口称赞一句,但并不真的打分。”
田洪凤脸色憋得青紫,他想不到杨雄这等大儒,竟然也如此狡辩。
杨雄又走到杜预号房前,看着杜预试卷上,竟然空空如也?
杨雄冷笑,心说果不其然。
正如他的猜测,杜预根本不擅长背诵,甚至不能默背出【庸子】任何圣人名言。
他拿起杜预卷子,当众一展,大声轻蔑道:“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来来来,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滁州扬名、举国有名的所谓后起之秀!这就是所谓我大唐未来希望、后浪可期。哈哈哈,竟然连堂堂圣人之言,都一字不记、一言不会!”
他斜着眼,轻蔑道:“就凭你,也配称得上圣前童生、镇国秀才、监国布衣?”
“我呸!”
杨雄一口吐沫,毫不掩饰,狠狠啐在杜预面前。
他摆明了,就是要当众狠狠羞辱杜预。
之前故意“失误”,当众表扬王异,甚至扬言要给她【甲上】成绩,无非是故意抬举王异,反衬拉踩杜预。
他如此明显,贬低怒斥杜预,嘿然嘲讽杜预,瞬间考试贡院一片大乱。
“哇,这下有好戏看了。”
“哈哈,杜预一向天之骄子,顺风顺水,想不到落在泰斗杨雄手中,被骂的狗血淋头、颜面无存。”
“我们翻身之日,到了。”
这世界上,有的是红眼病。自己行不行不知道,重要的是别人不能超过自己。
大家都是大唐滁州的读人,凭什么杜预这么优秀,早早就名扬十国、震动四海?凭什么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他的诗词章?凭什么他能与渊阁大佬平辈相交、与各国君王谈笑风生?
小样,你杜预小子落魄的样子,我们可都是见过的。
连饭都吃不上,无父无母,家徒四壁,学无所成,童生都考不上,就差沿街乞讨了。
在这些滁州读人眼里,说杜预是寒门,都抬举他了。杜预无家世、无父母、无产业、无恒产、无才华,应该被叫为“氓流”才是。
可今日的杜预,却彗星般快速崛起,速度快的让人眼红,如何能不让人羡慕妒忌恨?
好不容易,有主考官将杜预打落凡尘,踩在脚下,墙倒众人推,众人谁不要上去踩两脚?
哄笑声,冷嘲热讽四起。
杜预面不改色,将那张白卷,提交上去,交给杨雄。
田洪凤急眼了。
要知道,他最后半个月可是拉着杜预,天天逼着背诵列子。
杜预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才气具体多高,他这老师都不知道,但田洪凤能隐隐感知,杜预才气已然不逊于一个正牌出身进士。
达到这等才气,过目不忘只是基本操作,要背诵【列子】手到擒来。哪怕时间紧,任务重,杜预不能全背诵,难道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王异不置可否,微微颔首:“大人谬赞、考官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