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哗然。
自古以来,科场舞弊,层出不穷。
每一个主考官到任之时,都会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公平公正,但像杨雄这般敢于拿出自己的十张圣笺,就放在考场门口,明白无疑地宣告任何人都可用之来告御状,瞬息即至,可谓亘古未有奇事一桩。
这再次赢得了考生,特别是寒门士子一致好评,称颂不已。
“杨公!不愧是天下大儒!”
“如此胸怀坦荡,可见毫无徇私!”
“我等何其幸运,遇到了恩师杨公?”
“杨公,就算我此科落榜,也学艺不精,毫无怨言。”
人人都盼望,能一展所长,与拥有无尽人脉的士族公平一战。
倒是那些士族子弟,惴惴不安。
杜预目光一闪。
杨雄如此做作,只怕另有深意——他搞的越是公开,显示越是胸怀坦荡,则针对绌落自己后,越是容易撇清关系。
我可没收一分钱好处,取士只凭一片公心。
杜预落榜,那是他实力不够,跟我主考官毫无关系。
“既然说清楚了,我来说说规则。”
杨雄目光终于落在杜预身上,平静入水,不含一丝感情:“本次考试,六艺之中,必选【礼】【】两科。其他四科,考生可另选三科。”
“啊?”
众人愕然。
杜预眼波一闪,果然来了。
副主考田洪凤却突然道:“杨大人,自古以来,乡试惯例便是考生六选五,可自选一科不考。杨大人素来讲究遵循旧例,不知为何这次推陈出新?”
杨雄目光凛冽,盯着田洪凤道:“理由很简单。因我是这次钦差主考官!按照朝廷律令,钦差可有便宜行事之权。我依旧是六选五,只是【礼】、【】重要,必考而已。你若有不服,可向朝廷参我。但这次乡试,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考生们愕然。
想不到,考试还没开始,主考和副主考两位大人,就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有人已经嗅出,考试规则之争,背后不同寻常的味道。
田洪凤淡淡道:“此次杨大人擅改规则,我自会事后写奏折,向朝廷承报。”
杨雄冷笑一声,淡淡道:“另外,本次考试只许写,不许写诗。”
他毫不收敛,直视杜预:“诗词,小道也。唯有圣人之言,才是通天大道、人间正道。有人凭着诗词,赢了名气,但名气在我面前毫无作用,我取士只看是否读圣贤,说圣人言,按圣人之言做人行事,其他一概不论!”
全场目光,落在杜预身上。
有惊讶,有惋惜,但更多幸灾乐祸。
谁都知道,杨雄“诗词禁令”,针对谁。
现场作诗最强的,除了大唐诗仙杜预,还有谁?
在场读人,谁不知道杜预凭着诗词,连东海龙太子、堂堂妖尊敖双都斩了?
不许作诗,等于封印了杜预最强之处,让他空有一腔才学无用武之地。
在各种揶揄、庆幸目光中,杜预面无表情。
正如杨雄所言——他是主考官,在这贡院考试中,就是规则制定者。
哪怕事后皇帝要追究责任,也无法推翻这次乡试结果。
杨雄笑了笑,大袖一挥。
“好。发题。”
“第一科,【】。”
考官鱼贯而出,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卷子,那厚度一看看就令人望而生畏,可见考题之多。
读人炸了锅、议论纷纷。
“怎么第一科,上来就背?”
“完了完了,我一紧张都忘光了。”
“【】,到底要考什么?我可禁不住问太多啊。”
“你看那题,就知道杨大人是铁了心,要烤熟咱们。”
杨雄大声道:“【】,乃是经,考验读人记忆背诵、复述经能力。所谓圣人之言,如日月之行,读人当循规蹈矩,不可丝毫篡改,更不可胡乱创新,越雷池一步。”
全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