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这才看清楚,林如海的身后,还跟着数辆十分华贵、遮挡严实的马车。
红娘坐在车夫旁边,还朝他挥舞示意。
不消说,林星河也被作为家眷,一起带来吃龙食。
要是杜预临阵脱逃,林星河少不得被人嘲讽一番。说未来女婿不懂规矩,不与民同乐。
杜预无奈,叹了口气站起来:“真麻烦。还好我早有准备!”
宋佳霖眼睛一亮:“真的?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杜预淡淡道:“山人自有妙计。”
王伦、范仲永一左一右,簇拥着林如海、田洪凤,故意往杜预家里带,远远大喊:“杜兄,林大人、田大人来看你,还不快快端出你家龙食?”
王伦满脸堆笑脸上,带着无限讥讽的冷笑。
因他看到了杜预的宅邸——哪里称得上什么房子?
只是破烂草屋三间、勉强遮风挡雨而已。
他笑容中带着鄙夷:“就这泥腿子,也敢与我争案首?”
范仲永阴笑道:“师兄所言极是,此人以卵击石,夏虫语冰,莹虫岂能与皓月争辉?”
王伦傲然看了一眼林星河马车道:“今日,咱们借题发挥,好好羞辱他一番!再把他带我家,让他知道知道,上品与寒门,判若云泥,泾渭分明,绝无半点可比之处。”
范仲永捏紧了拳头,心怀鬼胎道:“高,师兄实在是高啊。最好此人能知难而退,从此之后,远远见到您的影子就退避三舍。”
“哈哈!”
王伦笑得极其猖狂。
四月府试,他志在必得。
二月二,借助吃龙食仪式,当众羞辱杜预,打压他名气势,乃是上上之策。
林如海、田洪凤看到王伦带着队伍,直奔杜预家,都皱起眉头。
林如海是不想见杜预,唯恐身后女儿看到杜预又产生什么波折。无论是好是坏,他女儿名节受损,都会亏大了。
而田洪凤却眼明心亮,一眼看出王伦不怀好意:“前面,只怕没有什么人家了。调头回去吧。”
王伦大声道:“学政大人谁说没有人家?前面有我王伦同窗好友——杜案首的家啊?”
他阴笑道:“今日春龙节,杜案首乃是我滁州后起之秀,岂能不去他家吃龙食?岂不叫人笑话咱们?”
马车上,各家士族夫人小姐,听到杜案首之名,也纷纷激动起来。
“就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杜案首?”
“呀,前面居然是他的家啊?要去!”
“不知道杜案首这大才子,能作出什么样的龙食?”
后面尾随之人,也纷纷聒噪,要去杜案首家吃龙食。
田洪凤瞪了王伦一眼,知道这混蛋没安好心。
范仲永更是跑得飞快,跑到杜预门口大叫:“杜兄,快出来,各位大人来你家吃龙食了。还不快端出来?”
马车上,林星河担忧皱起眉头。红娘在一旁跺脚:“杜预那懒蛋,家徒四壁,穷得家无余粮,能做什么龙食?这下要丢大人了。”
“这是有人要故意整他啊。”
林星河咬紧牙关。
众人,转眼来到了杜预的“宅邸”,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震碎三观!
杜预的穷,简直超越他们想象极限。
范仲永还唯恐杜预逃掉,拍门大叫道:“杜兄,还不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呢。有什么好酒好菜,还不端上来?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王伦看着杜预的陋室,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里,是人住的地方?”
他身后的乌衣会,一众上品士族子弟,纷纷狂笑。
“我家的奴仆下人,都比这好。”
“我家猪,都住的比这好!”
“我家耗子,都比这强。”
杜预这才看清楚,林如海的身后,还跟着数辆十分华贵、遮挡严实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