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嫂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罪，稍微收敛了笑容，“娘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在为对方考虑。” “那是当然了，澈澈对我最好，我也要对澈澈好。”小海月咧了咧嘴，“对了娘亲，我想学刺绣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跟澈澈说，等我把小帕做好了再送给他，他一定会觉得很惊喜的。” 这两个小家伙都不动声色的想要给对方准备惊喜，准备礼物，着实可爱。 一旁的沈无忧听完这些，有些郁闷的拉着脸，“海月，你怎么能偏心呢？平常有什么好吃的只想着澈澈，现在准备礼物也只给澈澈，哥哥们难道就不重要吗？” 沈大嫂看着儿子争风吃醋，浅笑不语，这种局面发生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无忧这个四哥哥当得特别委屈，时不时就得抱怨妹妹偏心。 虽说事实确实如此，但其余几个哥哥知道了，也没像无忧反应这样大。 见四哥哥埋怨，海月有些紧张的揪着手指头，“四哥哥你别生气，哥哥们当然也是重要的，但是……但是澈澈他跟你们不同嘛，四哥哥你就没有他那个臭毛病。” 无忧本也没想着真要为难海月，他只是有些吃醋罢了，见海月心急的模样，他不忍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不逗你了，没有手帕就没有手帕。” 即将收到惊喜礼物的某人，此刻正被白发老者纠缠着。 澈澈眉眼间尽是不耐烦，“老先生，你这样耽误了我做生意。” 江庭理直气壮，“我怎么就耽误你做生意了？我又不是不让你挣钱。” 澈澈的目光落向桌角处已经写好的几篇章，江庭今天来到他的小摊前，跟学堂上抽问学习情况的学究似的，一连串让他写下了数篇章。 虽说江庭的举动并不会影响到澈澈的收入，但他这样，后边别的客人就没办法代写信，如此一来，小摊就无法积累信誉，名气更会因此大大缩减。 “您这样做，以后谁还来我这代写信？您这是要绝了我的后路吗？” “居然被你给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装了，我就是要绝了你的后路，让你只能走科举之路。” 其实老者的心思没有那么歹毒，他只是想更深入的看看澈澈在学方面的造诣，顺着澈澈的话讲，也只是在逗他而已。 澈澈眉头登时深深的皱起，“既然这样，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老先生，我已经准备打烊了，麻烦您先结账吧。” 澈澈说完，便直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笔墨纸砚。 再这样耗下去，后面排队的人只会越来越不耐烦，一旦信誉受损，生意必然会遭受重创，澈澈还是很分得清，一顿饱跟顿顿饱哪个更重要。 见澈澈真的要走，江庭急了，“哎呀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非得执着于现状呢？以你的才学，走科举之路，绝对能够光宗耀祖，远比你现在凭着肚子里一点墨水，在这代写信补贴家用好。” 澈澈没在说话，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快，随后同仍在排队的人们打声招呼，不顾江庭的阻拦，便将笔墨纸砚等物品都交给酒馆老板离开。 他刚准备去找沈老大，便见到沈老大迎面走了过来。 “澈澈，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沈老大意外的问道。 澈澈心底微叹，面色依旧淡然，“那位老先生又来了。” “什么老先生？” 一旁的酒馆老板听着父子俩的聊天，忍不住插嘴道。 澈澈也有心想要打探老者的身份，便回应道，“那位老先生说自己叫江庭。” 提到江庭，沈老大的脾气可就比澈澈大多了，“这个老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缠着我家澈澈！” “还要只要澈澈和他孙女定亲，就供澈澈去科考，这不就是招入赘吗？表面说得那么体面，实际里还是一样的，我们这些人户虽然穷苦，但也做不来卖儿子的事。” “江庭？！他想招你儿子为婿？” 酒馆老板震惊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连云镇唯一的举人，他家孙女，多少人抢着要当上门为婿，他都看不上，现在他愿意把孙女嫁给你儿子，还愿意供你儿子科考，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简直不知好歹！” 得知江庭的真正身份，沈老大也有些意外，“他居然是个举人……” 举人的身份可不容小觑，对他们这些个出自破落海港的贫苦人来看，更是遥不可及。 “是啊！”酒馆老板恨铁不成钢的强调，“给他当孙女婿，可远远比代写信赚钱得多，你们还不赶紧抱住这颗大树！” 澈澈皱眉，“身为男子，自当顶天立地，怎么能去当别人家的童养夫？” 他说完便拉着沈老大径直离开，不去看酒馆老板震惊的眼神。 其实，他也挺意外的，那位老者竟然是举人…… 要不然就尝试着接触一下？也许可以从他看口中套出一些又用的信息。 纵然生出想要接触的念头，但澈澈并不心急，想要探得消息，还得循序渐进才行。 澈澈心不在焉走着，不知不觉被沈老大拉进琳琅商铺，沈老大猛地停在一处货架前，同澈澈低语道，“澈澈，你猜猜这支簪子要价多少？” 澈澈接过簪子端详了下，簪子纯木质，但有两颗并排的小珍珠，真就小小一颗，估计都能塞进指甲缝里，而且两颗珍珠还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着实没有什么美感，“一百吧。” 沈老大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就这支簪子，要价三百。” 澈澈得到结果，微微皱起眉头，这种货色的簪子居然要三百，那跟抢钱有什么分别？ 他扭头叫住刚巧路过的掌柜，“掌柜的，这簪子上的珍珠又小又丑，怎么卖得这么贵？” 掌柜跟看蠢蛋似的瞄了眼澈澈，沈老大忙开口道，“我儿子很少到县上来，不清楚这些物价，掌柜的见谅。” “像珍珠港这种鸟都不乐意拉屎的地方，几十年来没出过珍珠了，你居然还嫌弃这珍珠不好看？有就不错了！” 掌柜仿佛就此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不仅仅是珍珠港，咱们周边几处连着的海港都是一样的情况，鲜少产出珍珠，就这支珍珠簪子，还是一年前我在连云镇进货时咬咬牙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