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西洲后,没有多做停留,倾灵他们打马回南渊。
本来江止行留在西洲就好,他却执意要跟随众人去一趟南渊。
这个举动让凌亦泽跟炸了毛的猫一般,拉着倾灵往身后藏,质问江止行又要做什么。
江止行根本就懒得搭理凌亦泽,而是对着倾灵解释道:“毕竟是我带你来的西洲,还是我送你回去为好,也是为了王爷的名声。”
这二人从南渊出发时,虽然刻意什么都没说,但是百姓们也已经以为倾灵是要嫁到西洲去的了。
而对于江止行要送倾灵回去的举动,倾琰却没有任何意见,还拍拍马车说道:“国师大人坐这辆马车就好。”
虽然凌亦泽还是气鼓鼓的,但是想着如果倾灵就这样单独回去估计会被说闲话,他只能是把嘴里的那口气给吞了下去。
几人路上并没有耽搁什么时间,再加上西洲与南渊本身就离得近,官道也修的极好,不出几日就到了南渊。
中途经过那小镇时,倾灵还特意又停留了一日。她担心那蛊虫对暗一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于是拖着他又去见了郎中。
好在一切顺利,陆大夫又检查了下暗一的手,点点头说这小子还算听劝后,又开了一些药给暗一。
倾灵对那蛊虫还是有些担忧,便又多嘴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没想到这时候,陆大夫却很是古怪的看了倾灵一眼,随后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是懂蛊的才对。”
这话就说的倾灵有些云里雾里了,她啊了一声,满脸懵圈。
见她这样并不是装的,陆大夫便又示意倾灵把手伸出来,他替她把脉。
陆大夫闭着眼感受着倾灵的脉搏,沉声道:“我之前就觉得你的脉搏有着奇特,按理来说,这么弱的身子骨,你不应该有现在这样的气色的。”
两指抵在倾灵手腕上好一会儿后,陆大夫才收回手道:“应当是很小的时候,有懂医理的人替你调理了身子,而且这个用药的人也是很厉害的角色。
“你生下来时应该体虚多病的,是有人用药理搭配,让你的身子骨成了现在这样,而且因为用药的合适,你可以说是百毒不侵蚊虫不近身的体质了。”
“我还以为你应该知道呢,怎么看着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
陆大夫的话让倾灵有几分失神,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母亲。
母亲是蓬莱人,而且听闻医术精湛。
倾灵谢过陆大夫后,和暗一往客栈走去。她低着头,走了没几步后,靠在墙边蹲下了身子。倾灵双手环抱住膝盖,地面上也出现几滴水印。
脑海里因为被提起的这件事,想起了众多次母亲端着药碗哄着她喝药,也想起了很多次,身为将军夫人的母亲亲自配置药包熬成水,抱起自己放在浴盆中泡药浴。
蹲在那里,倾灵的身体轻颤着。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的爱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无论是那没有往她身上爬的美人蛊,还是祠堂避开她的蛊虫,甚至是完全不会感染瘟疫,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
暗一转过身看着蹲在地上的倾灵,想了想后他走了过去,把蹲在地上的倾灵端了起来。
“做什么。”倾灵红着眼睛不想被看见,便低着头抵在暗一的肩膀上埋怨的说道。
“夜市上的饼好吃,去买。”暗一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倾灵,但他记得上次来时,倾灵夸奖了这里的牛肉烧饼。
听到这话,倾灵噗嗤笑了,拍着暗一的手让他放自己下来。
暗一照做把人放了下来,却牵住倾灵的手不松开,在倾灵看过来时还低着眉眼解释道:“夜市人多,属下怕跟王爷走散了。”
面对这个解释,倾灵倒也不在意,她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扬起笑脸说道:“我要去吃两个,不,三个!”
暗一也笑了,他轻声回应道:“好,吃三个。”
回了南渊后,倾灵把自己丢床上呼呼大睡,哪里都没有她的大床舒服呜呜。
留下陆子钰只能认命的又安排江止行和谢疏的住宿,而凌亦泽却很是嚣张的跟在倾琰身后,大摇大摆的回摄政王府。
在陆子钰安排好江止行两人后,又马不停蹄的打着哈欠进宫和君子兰汇报这件事情。
君子兰听着陆子钰的话,落在奏折上的笔一时没有注意力道,竟然落下一条长长的墨痕。
光听着陆子钰的话,君子兰就已经心疼的直抽。他的阿灵控制情绪的能力算得上极佳,能哭的那般难过也说明了她的心里有多少委屈。
若是他能陪着阿灵,该多好。
这会儿日头还很早,君子兰也当了一把不讲道理的昏君。他大手一挥,写下圣旨,追封倾灵的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
随后又让陆子钰去找礼部,让礼部的人想办法,务必明早让倾灵母亲的骨灰能与倾将军的合葬。
这都算得上是无理要求了,只听礼部一阵鬼哭狼嚎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礼部尚苦哈哈着一张脸,列着追封需要用的东西,又列着下葬需要用的东西。两张长长的纸,总隐隐约约让礼部尚感觉到,这两玩意好像比他的命要长啊!
等倾灵第二天睡醒后,就在正厅见到了穿着龙袍喝着茶的君子兰。还没等她开口问,李福双手捧着圣旨走了出来,尖着嗓子喊道:“摄政王接旨。”
正厅候着的下人们跪了一地,倾灵刚睡醒人都是懵的,脑子没反应过来也要跟着跪,吓得李福比她更快一步跪在地上抬高圣旨凑到倾灵面前。
开玩笑,这姑奶奶要是跪他面前,陛下回去就能拆了她。
君子兰一挥手说道:“别整那些虚的,阿灵坐我身边来,圣旨随便看看就行。”
倾灵便点点头,拿过李福手里的圣旨,坐到了君子兰身边。
在看清上面写着追封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与父亲同葬时,倾灵的眉眼间舒展开来,随后又眨动着眼睛忍着忽然往上涌的酸意,轻声道:“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终于又和父亲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