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动作,在霍砚尘眼里,就成了对他的嫌弃。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苏清妍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加重,抬起眼皮,声音发紧。
“摄政王这是又听信了谁的谗言?”
谗言?
霍砚尘冷笑。
“本王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苏清妍便不解释了,双目微阖。
她不知道霍砚尘亲眼见到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亲眼见到了。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便说明这件事情他已经认定了,再多解释也无用。
霍砚尘本来等着苏清妍解释呢,却没想到,苏清妍竟然破罐子破摔了。
他心头火起,反手抓着苏清妍的脖子,就将她从软榻上甩下去。
“唔——”苏清妍发出一声闷哼,手下意识扶了一把右手臂。
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她撞在了桌子腿上,这会儿手肘上传来的钝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她的手臂脱臼了。
屋里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对血腥味极其敏感的苏清妍皱了眉头,看向霍砚尘。
“你的伤口裂开了?”
昨夜那枚暗器,入肉并不深,但暗器上有倒刺,伤口颇为骇人。
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伤口不可能结痂。
霍砚尘左肩出的衣服,染上了深色。
“无碍。”略带安抚的话,脱口而出。
霍砚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苏清妍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手肘处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些,她才用左手撑着站起来。
“昨夜的伤药还有,哀家替王爷换药?”
霍砚尘并没有注意到苏清妍不自然下垂的右手。
“以为如此,本王便能放过你吗?”
苏清妍沉下眸子,他们之间,大概也只剩下这般针锋相对了。
苏清妍不理会他,转身背对他时,左手动作利落地将右手臂复位。
“咔嚓”一声,很细微的声响。
霍砚尘朝着苏清妍看过去时,她已经向着拔步床走过去。
床头的柜子里,收着昨日没用完的金疮药。
苏清妍反手解开右手掌心的纱布,目光触及到手上斑驳的伤痕时,动作顿了顿,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条手臂跟着她,可遭了不少罪。
“还请王爷宽衣。”
霍砚尘目光低垂,看了眼只到自己肩膀的苏清妍,忽然双手一抬。
分明是等着苏清妍伺候他的意思。
苏清妍收紧了拳头,掌心的伤痕细细密密的疼。
她又缓缓松开了拳头,替霍砚尘解开衣襟。
霍砚尘不肯坐下,她抬着手臂为霍砚尘宽衣,刚刚复位的手臂,传来钻心的疼。
“太后很紧张?”
霍砚尘的目光落在苏清妍泛着水泽的额头上,心底越发觉得古怪。
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苏清妍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
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千金嫡女,自幼便没有口出污言秽语的教导。
以至于此时,即便苏清妍气得牙根直痒痒,也做不到像苏梦然一样当场撒泼。
忍着手臂上的痛楚,苏清妍尽可能加快了速度。
早些结束,也好让霍砚尘早些离开。
奈何,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