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尘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并不想从苏清妍嘴里听到那些绝情的话。
苏清妍身上的气息,让他心安,再次闭上眼睛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苏清妍坐在床边,用眼神描摹着他的眉眼。
好像过了太久了,他与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郎,似乎已经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苏清妍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
霍砚尘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原本惶惶不安的朝堂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所有人都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了各司其职的差事。
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切都在好转时,异变发生了。
城中的百姓有外出之人,瞧着城外的难民可怜,便让其装成自己的家人,给带进京城来了。
此事是真是假,已经无从揣测。
但此事被城外的难民知晓,就开始闹事。
别人都能进城,他们却要在城外风餐露宿。
朝廷是给了他们一点清粥,但那点粥根本填不饱肚子,只能让他们饿不死。
一场大雨,要了不少本就虚弱之人的性命,朝廷只是给他们分了同样的药,有不少人喝了药也还是死了,尸体又被官差拖走,到城外空地里烧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者本该入土为安。
他们却被挫骨扬灰了,那些已死之人的今天,就是那些将死之人的明天。
物伤其类,又被有心之人撺掇了一番。
百姓们哪知道人心叵测,他们只想活着,想填饱肚子。
那些撺掇他们的人说,京城里的富人吃着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精粮,酒肉都吃腻了,吃一半扔一半的。
皇城里的贵人,窗户上都是用昂贵的细绫封起来的。
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只能在城外吃贵人们都不会碰的掺着沙子的没有几粒米的清粥,贵人们却在厌弃饭菜不够精细巧妙。
他们衣不蔽体,贵人们还在用昂贵的绫罗封窗。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他们要像猪狗一样活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是,在有心之人的带领下,难民们到了城门口,振臂高呼要进城。
城门口的守将哪敢冒然放人,只能进宫去请示。
霍明熙带着朝臣齐聚清泉宫,与霍砚尘商议此事。
苏清妍作为霍砚尘的主治大夫,自然是在边上听着。
霍砚尘还有些虚弱,听得满脸不耐烦,“陛下年幼,你们也是四岁稚童吗?”
霍明熙年纪小,才临朝听政不足两年,没什么经验,处理不来这件事情,难不成这里头加在一起快一千岁的朝廷重臣,也处理不来吗?
被霍砚尘一句话质问的脸上无光,原本还争执不休的朝臣们瞬间就没了声响。
霍砚尘与苏清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近乎于凶残的算计。
“开城门。”
“不可呀!”霍砚尘的话音刚落,朝臣们就爆发处一阵吵嚷声。
“王爷,此举绝对不可啊!难民被蛊惑,进城之后,恐怕会惊扰百姓啊!”
“那些人已经不仅仅是难民了。”
敢叫嚷城门,他们已经不能算是流民难民,而是叛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