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儿这才依依不舍地从那台钢琴上缩回视线,没看菜单,微笑着对服务员直接说:“黑咖啡不加糖。”
女服务员愣了一下,她看苏西儿穿着朴素,不像喝过咖啡的人,居然一上来就点这个苦咖啡。
“好的。同志。”她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苏西儿的座位。她走到吧台前,告诉了老板苏西儿的点单。
这时候,老板才从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苏西儿,而此时的苏西儿的目光又落在那台盖着黑布的钢琴上,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皱起了眉头。
“老板?”女服务员见老板没有着手磨咖啡,小声叫道。
男人收回了视线,他从柜台上拿出一小袋咖啡豆,放进了咖啡磨碎机里。咖啡磨碎机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咖啡豆在其中被磨成了粉末。紧接着,他将咖啡粉倒入咖啡机中,调整好水温和浸泡时间。咖啡机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慢慢地,咖啡流经滤纸,滴入了杯中,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弥漫开来。
苏西儿一闻到这诱人的香味,目光立刻转向吧台这边,却没想到与刀炎的眼神交错了一下。
苏西儿皱起眉头,看着他站在咖啡机旁边,突然明白原来刀炎是个咖啡师!她微笑着向他点头打招呼,而他则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有些不安。当她正要发毛时,他才收回目光,关掉咖啡机。
他端着一杯黑咖啡放在苏西儿面前,咖啡的香气扑鼻而来,苏西儿淡淡地笑道:“谢谢。”
她本以为他放下咖啡后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苏西儿挑起眉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则向她扬起下巴,示意她品尝一口。
苏西儿知道刀炎话不多,就没理会他。既然他想坐着就坐着吧,反正她的味蕾已经被咖啡勾起了。她拿起咖啡杯,感受到一股热意从指尖传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杯中的咖啡波纹顿时荡漾起来。她小口品尝,苦涩和浓郁在口腔里交织着,真是让人怀念至极。
刀炎看着她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就知道她对这杯咖啡很满意,他的嘴角也露出得意的弧度。
刀炎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瞧着,苏西儿放下杯子,这次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哪有人这样子的,坐着老盯着她看,已经够影响她喝咖啡的心情了,现在居然还敲桌子了。
苏西儿皱了皱眉,语气依然温柔地说道:“你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刀炎停下手指,表情严肃地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一个乡村女孩说会弹钢琴,谁会相信呢?
苏西儿摇了摇头,“不会。”
刀炎明显察觉到她眼中的躲避之意,撇了撇嘴,挑起眉毛,又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手指来。
苏西儿看着那讨厌的手指,真想剁掉它,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弹一曲,抵得上一杯咖啡的价钱。”刀炎停下手指,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特别严肃。
不是,她苏西儿是像付不起咖啡钱的人吗?苏西儿皱起眉头,咬紧红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如同柔和的面纱,她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凝视着他。
看着那可怜的小脸蛋,他竟然有点入迷了,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微红的嘴唇上。
“好!”苏西儿看着他眉毛上的伤疤,竟然有点害怕了,不就一首歌嘛,反正除了他又没人认识她,再说她和他又不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弹一首也没什么关系。
刀炎弹了弹满是灰尘的琴盖,苏西儿忍不住捂着嘴巴和鼻子,咳嗽了几声,这琴是多久没用了?满脸厌恶又是疑惑地看着刀炎。
刀炎拉出了椅子,示意她坐上去开始吧。
苏西儿在一旁整理了下衣服以及外貌,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庄严地对着钢琴深深鞠了一躬。
她沉着冷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双手轻轻地将手指放在黑白键上,右手食指试了下高音键,清脆入耳。
好!音色不错,虽然看不出牌子,但这年代能有这音色真不容易。
她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两边的酒窝显而易见,两眼闪烁着光芒地看着黑白键。
刀炎手插裤袋就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充满自信的样子走神了,眼前的女人太光彩夺目了,浑身散发着耀眼的魅力,不仅自信而且漂亮。
“弹什么?”苏西儿从键盘上抬眸看向严肃脸的刀炎。
刀炎“嗯”一声,回过神后,压着声音低沉道:“命运交响曲。”
“好。”
“deng deng deng deng………”音乐声起………
苏西儿的手指舞动间,音符如流水般顺畅流淌,将整个咖啡厅笼罩在祥和的氛围中。
咖啡厅里的客人们都被苏西儿的琴声所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静静地聆听着。有人闭上了眼睛,仿佛陶醉在音乐的海洋中;有人轻轻摇头,似乎在跟随着苏西儿的旋律舞蹈。
音乐从磅礴气魄慢慢升起的高昂到渐渐低沉,又渐渐舒缓又到高亢。
一首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这是穿越来的苏西儿内心的写作,是她的命运交响曲,她决不能向命运低头!不能屈服于命运!不要做命运的奴隶!
以前弹奏这首曲子时,她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而此刻的她心境已经改变了,或者说她更能理解贝多芬当时的处境,因此她在演奏这首曲子时能够更深情投入,比之前比赛时弹得更好。
“deng deng deng……”
伴随着一阵激动人心的声音结束后,苏西儿轻轻地将手从键盘上抬起来,然后站起身,向钢琴深深鞠躬。对面的刀炎立刻鼓起掌来,随后整个咖啡厅的人也纷纷鼓掌。苏西儿转身对他们深深鞠躬。
然后她转过身,笑容满面地看着刀炎:“说话算话,咖啡钱抵消,再见。”
“好!”
苏西儿从放钢琴的角落走向自己喝咖啡的桌子,路过其他人的咖啡桌时,大家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她的演奏。她礼貌地微笑点头回应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