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后的午休时间大约持续到1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工作和生活不需要中午长时间补觉。短短几十分钟休息一下,下午精神状态会比没有午休好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但是一群作息时间大差不差的人,生物钟也不会相去甚远。
王承柱睡醒的时候,同房间的人还没有睡醒。当他做完五轮三分钟平板支撑以后,察觉到有其他人翻身时,装作翻身坐起身来。拿起搁在身边的外衣外裤往身上套,跪坐在炕床上,轻轻地叠着薄被。
待到叠出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被子后,挪到贴近墙的位置。轻轻抖动枕头放在被子上,转身下床走向虚掩的木门。
拉开木门活页,留出一个容纳自己出门的空隙。王承柱闪身出门,顺手把门掩上。出门后,转身发现院子里有两三名战士已经出来活动了,也有一位跟他同样做法的正在拉上门。
活动人数较少的时候,不需要安排简易器械轮流使用。王承柱走到一处空地上,做了五分钟原地慢跑热热身,接着去双杠旁压腿牵拉。感觉到身上热乎起来,在双杠上练起了臂屈伸。
王承柱在双杠上起起伏伏做完一百个臂屈伸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战士。当他离开双杠走到一边的条凳上休息时,上午给他复诊的值班医生走到王承柱面前。
医生开口问王承柱:“同志,你的伤口在前胸,怎么做这样强拉伸的运动?这样不注意的话,可能出现伤口破裂。”
王承柱知道自己的行为达到目的了,低声下气的说道:“抱歉啊医生,我刚做过热身运动,一口气把一百个双杠曲臂伸全做下来了。下次一定分成几组来做,间歇期注意休息。”
医生看王承柱认错态度不错,便请后者随他去值班室,查看连续运动对前胸伤痕的影响。
王承柱走进壹号窑洞,坐在上午的检查床上,解开衣扣撩起前襟。医生在一边清洁过双手,拿着一片浸湿盐水的棉纱布块走到床边,给王承柱擦拭了一遍伤口表面。看着王承柱前胸粉白色的伤痕,右边的紫黑色血痂一小半崩开,露出血痂下红色的褶皱嫩皮。
值班医生皱了一下眉头,他以为伤员之前的剧烈运动把保护伤口的血痂蹭开了。随后眉头舒展开来,因为看到血痂下正常恢复的新鲜真皮层和血痂连接皮肤处没有破皮渗血。
再看看伤口附近手术刀切开的对皮缝合,上午紫色的血缝已经细微到看不见了,拆线后的切开处鼓起一条白色毛毛虫样疤痕。几根剪断但没有完全拆出的线头,随着王承柱的呼吸被一点一点的顶出来。这应该是错觉,正常的缝合线排挤出筋肉皮肤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
看到恢复结果如此好,医生告诉王承柱自己的检查情况。提示后者放下衣襟,可以离开值班室继续康复训练。临走前,医生没忍住叮咛王承柱几句,要他注意适量适度,多喝水多休息。
王承柱离开医生值班室,来到病房门前的平整土地。没有看到上午一起去西边山上砍伐死树的临时劳动队伍,一问才知道被炊事班长找去了。
王承柱有心跟到食堂小院去看看,边道了声谢。没有同轻伤员二号院里的康复人员们分享运动器材,左转奔东边门桩,向阳坡南边的食堂小院快步走去。
等王承柱走进食堂小院时,两名腿脚轻便的战士正抬着一根桦木杆从门外进来。木杆中部绑着一节枯藤绳扣,绳扣处缠绕着一个带把手的木桶。两名战士走到蓄水池旁,帮厨一手抓着提把,另一只手抬起桶底将半桶水倒入蓄水池中。
原来炊事班长去轻伤员二号院,找这些可以做轻体力劳动的伤病员们出来,是在给蓄水池补水。说起来这也算是老传统了,王承柱穿越前曾在中学教育中学习到不少砍柴挑水助农内容。野战医院驻扎在这座山村里,借用村中富户的祖屋祠堂,连同小院中的走水积池一并在用。
这口地上蓄水池原本是防火用的,现在改做洗漱吃水,每天存水除开蒸发要被取用几十厘米。正巧下午警卫排轮休的战士被派出去接收转运物资了,炊事班长带着大厨师傅找到上午外出劳动的组织者。请他组织一下愿意出力的战士帮忙,给食堂小院的蓄水池补些存水。
野战医院炊事班一共有三根扁担和八个提桶,炊事班长和大厨师傅用扁担挑水,临时用枯藤和木杆做了四根抬杆。体力好、走得稳的战士跟着扁担做轮替挑夫,恢复差一些、腿脚轻便的战士两人一组抬水来回走着。
王承柱自觉恢复不错,跟着两位提着抬杆的轻伤员战士朝取水地方向走去。到了取水的地方,王承柱看到一处土砖垒起的井台,井台旁架着一副绞盘轱辘。
看得出这水井多半是那富户请人挖的,土砖垒砌和双盘轱辘看着就不便宜的样子。还有那横亘井口的长绳,绞了二三十圈才把尖底木桶提出水井壁。水桶搁在井台上,斜向一侧把水倒进立在井台边的提桶里。
绞出半桶就让抬水的上前穿杆,缠上枯藤抬杆返回食堂小院;绞上一桶就让扁担挑工上前,把一桶分作两个半桶,挂在扁担前后绳钩上挑走。
领队看到一位生力军自己跟来,很是高兴。原以为挑水不是很吃力的活,没想到挑着抬着走二里地,往返两次就有不少同志面色潮红、气喘如牛。
这处水井在山脚下,距离山村那富户祠堂有一千米山路,尽是仰角十五度以上的斜坡。虽然这山路有七十多年脚踩日晒,结实如夯土,但是这早春时节,天气干冷,在太阳照射下走两趟就感觉疲惫了。
炊事班长留下帮厨在食堂小院,不仅是给搬水战士帮忙倒水,而且还留下了盛几碗热水晾凉给同志们饮用的嘱咐。就这样的劳动保护措施,也架不住轻伤员战士们身体吃不消这偏重的劳动强度和频次。
随着参加劳动的轻伤员战士走了第三趟、第四趟,慢慢的行动间歇时间越来越长。那位自告奋勇来绞轱辘的拄肘杖战士已经喝下一铁茶缸温水,坐在井台旁虬曲的树根上休息。
王承柱已经挑着扁担回去五次了,脸色微微胀红,呼吸悠长,脚下稳健踏实,全然不像跟他一样往返五次的炊事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