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黄柏知晓他心中有大主意,是以也不多问,翻身上了马便往泰亲王府方向奔驰而去。
明砚舟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御街的尽头,他微垂了眼,声音中似含着沉痛:“叶期,你何至于此啊?”
心中尚有疑问未解,但如今别无他法,只能等夜间会面之时再相问。
……
容昭此刻正在庭院之中跟着封有余学着沏茶。
白皙的指尖握着茶杯,她弯起眼睫:“从前倒不知沏茶一事上有如此多讲究,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了。”
封有余腼腆一笑:“小娘子聪慧,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实是你教的好。”容昭端起一杯茶置于鼻尖,只闻见茶香袅袅:“照你的法子沏出来的茶,闻着确实更香一些。”
封有余闻言挠了挠头:“这些都是仆从干的活儿,小娘子实不必学。”
“没有人生来便是伺候人的命,有些事我若力所能及,便不愿假手于人。”
封有余倒是一愣,片刻后才抬眼,神情隐有动容:“小娘子是良善之人。”
他又低下头:“古大人也是,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容昭手中动作一顿,她将茶盏置于桌案之上,刚想说什么,便听见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她抬起眼便见黄柏已至院外。
黄柏并不进来,只隔着门槛抱拳道:“容小娘子,二殿下遣属下前来传一句话。”
容昭敛袖走过去,唇紧抿着,神情瞧着倒是有些紧张。
“二殿下让属下转告,‘是’。”
容昭心下急跳,提在胸口的一口气顿时一松,但心中莫名其妙的直觉被验证,首先迎来的却是满目酸涩。
奋力眨去眼中的泪意,她朝黄柏一礼,低声道:“多谢你前来告知,可知二殿下何时回府?”
“如今天色渐晚,应是快了。”
“他回府之时,记得遣人来告知我一声,我有话要同他说。”
“属下明白。”
容昭看着黄柏离去,脚却生了根似的挪不动一步。兄长还活着明明是件高兴的事,可思及他的容貌与身份,唇角如同挂着千斤的秤砣,上扬不了分毫。
她原地站了许久,惊觉身侧的风都冷下来才抬眼。
夜幕已然低垂。
封有余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不明白为何她突然便沉默了。
但也未曾出声打扰,只低着头看着桌案上的茶水从滚烫,到一丝余温也无……
前院人声渐起,容昭浑身一凛,她再顾不了许多,提起裙摆朝府门处行去。
明砚舟下了马,将缰绳交与黄柏之后便匆匆转身,未行几步便瞧见了容昭。
她正沿着廊庑快步而来,檐下灯影幢幢,照得她身形更为纤细。再走近些,那双含着薄泪的眸子便落入他眼中。
发髻被风拂乱了些,脚步已稍显凌乱。
明砚舟抬手便接住了她。
容昭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神情仓皇又难掩激动,带着一丝哽咽道:“他何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