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窈窈沉默了一阵,又听谢辞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无非全是些让她莫要担心的话语。
见他如此沉得住气,卫窈窈便知他定然谋算不小,一时间,她只觉自己的担心,似乎很是多余。
谢辞直将卫窈窈送回了长信伯府,方才去了四时茶肆。
刚一坐定,就听外头传来了沈巡暴怒的声音:“谢辞人呢,他还真是坐得住!”
折戟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沈巡看也不看他,直接推门进屋。
此时,谢辞还在桌案上写东西。
沈巡一看到他,便拉长了一张脸。
“你竟还坐得住!今日发生的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冯公公宣旨时,你可也听着的!”
“叔父为何那般担忧。”谢辞不急不缓地将笔放下,又将适才写的纸笺收入信封中,以金箔封口。
“我为何这么担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裴元稷如今恨你如眼中钉,他眼看着就要成为皇太弟,日后,就会成为一朝天子,到时,你会是怎么样的下场,你可想过?”
沈巡一道厉呵,不等谢辞回应,又道:“当初,我让你扶裴元稷上位,你倒好,一声反骨!如今好了,兜兜转转,皇位又该落到裴元稷手上了!”
“叔父为何那么担忧?一切还未有定局,如今说这些,未免过早了。”
“过早?非要铡刀按在你脖子上,才算不得早?”
“叔父放心,他不会有那个机会。”谢辞声音淡淡,只将信封递到了折戟手上,折戟便匆匆离去了。
次日早朝,裴策当着武百官的面亲封了裴元稷为皇太帝。
饶是满朝武,皆有准备,却也不想今上竟是这么急。
一时间,大半的朝臣都提出了异议。
甚至还有不少中枢大臣解了乌纱帽,当即要求致仕回乡。
裴元稷心中冷笑,只道这些人不过是怕死罢了,毕竟,当初在城墙上时,这些人可一口一个贼人的唤着他!
若真让他登了位,他们不会好受,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裴策原是心有准备,可看着乱成这样的朝堂,一时间,又忍不住猛咳了起来。
咳嗽完,方才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徐为。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解乌纱帽的阁臣。
“徐阁老。”裴策唤了他一声,正欲借他的手整治整治内阁,却见那如青松一般的六旬老人忽然静跪堂前。
“陛下,老臣与他们一样,请陛下收回成命。”说完这话,他郑重地解下了自己头上的官帽。
一时间,朝廷鼎沸,那些跪在地上的朝臣们齐齐谏言。
而以长信伯卫骞之流则是尽量不吭声,偶有被点名,也不过是尽量少说话,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裴元稷默默地将那些人扫了一眼,目光最后定在了最后头的郑淙时,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目光,又恢复如常。
“陛下!你今日若是坚持要立那逆贼为皇太弟,臣就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忽然,有一御史台言官开口,声音铿锵,字字珠玑。
裴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眼看着昨日才在太极殿中上演过的一幕又将重演,他很是头痛,赶忙递了冯平一个目光,冯平忙带着一众内宦去阻拦。
“陛下,请三思!”许为的声音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