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之道:“不是,师姐你不蠢,我倒是蠢的。”
“那些年你居无定所,我定居上京,他比在江陵时还要长住上京,我亦没有丝毫怀疑。”
苏越点点头,“事后看什么都清,身在当下……他确实难挑一丝错来。”
她躺坐回去,继续道:“四年,崔崔你到四岁时他大概才知道你过的非人日子,而让计划产生了变化。
我寻去域都府,现下回想起来,究其根本还是依托于他。
杀尽梁家害人之人带走你后,我们先回了江陵告诉十鸢,然后我才带着你去上京找你爹。
当时我心想,如果你娘醒了,也算一家团聚,届时再让她安心的走。
如果你娘不醒,我便将一切告诉况佑年与林之,找况佑年领罚,然后回江陵毁了三叉阵,送你娘入土,也让你爹能正经送上一程。”
崔日忍不住又插话道:“按你之前的故事所编,你带我四处游荡,从不在一处长留是为躲崔……他的残害啊,既然真相如此,我们又何需躲呢?”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崔林之才好,伸手一指,以他来代之。
苏越嗯道:“确实在躲,问酒猜的果没错,但因被我误导了。
你爹与你娘都缺心眼似的,他的生辰八字,在我离开江陵去找梁家人时便告知了我。
山高水远,他也想到自己若是离开江陵,我们联系便难,能算到方位,再到地方闹腾些就好找的很。
这变故,便出在我算他时。
当时我与你已经到了上京,那时周洄登基大概才不到一年。
况佑年当初也是自宫中出来的人,扶持过成武帝登基,林之走的路,亦是如此。”
崔林之接话道:“我入宫时,况佑年便让我收敛锋芒,从无足轻重的基位做起,当下我自也无比信任他,术学皆为他所教。
心正,他以身作则,更严于我……
那时候因为十鸢、因为崔家满门被屠的事,我心中的恨将人笼罩,入钦天监后便想立即拼出声名来,借以天子之力,报我私仇何不轻松?
当时我满心满脑全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况佑年让我入京,入钦天监我都乐意的很。
他让我沉稳匍匐时, 我不乐意,头一次驳了他的话。
他足足与我念了三天的道理,情之所真、语重心长……真的,他比那台上戏子还会演。
我因信他,那三天算是最为叛逆时。过后,便依他所言,在钦天监中再低调不过。
当下籍籍无名的我压根接触不到皇家的生辰八字,只有监正与监副能知。
但我身后是阴生子,他能算啊。古往今来,哪怕是太子身份,又有几人能安稳登基呢?
周洄能成为上位者,脱不开我的助力,也就是况佑年的助力。
师姐寻到崔日你时,周洄正是新皇,左右受阻时。
为图表现,我在钦天监忙得不可开交。
更是直接住在了监内,因为夜里总要避人耳目的见周洄。
那时候我以为,总算熬到了这一天。
师姐追了那梁家人几年无果,那么以天子之兵力何愁不成?
他们就是钻洞地鼠,掘地三尺我也能将他们挖出来!”
崔林之情绪逐渐愤然,他深吸一口气,又缓了语气道:“也是我以为罢了,在况佑年的计划里,我做这些不过是他为周洄日后灭护国将军府的代行人。”
前前后后,三十多年的计划,两朝皇帝、护国将军府……
况佑年当真是条条铺设,心细如发啊!
为自己活,让多少人死他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