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干过这事,崔林之怕她得很。
被苏越毒哑的那半月,程十鸢很是紧张,哪怕他写字与她说过段时间便会好,程十鸢还是带着他去找了苏越。
下毒的当事人用力捏开他的嘴,看上一眼后便道:“没事儿,上火,半月会好。”
在程十鸢决心留在江陵时,苏越甚至是带着些气性走的。
崔林之一度怀疑过自己当真这么惹人不喜吗?
二人定下婚期的时候,苏越不知人在何处,信寄了出去,她没能赶上。
等她再出现在江陵时,程十鸢已有六月身孕。
六月到八月,苏越在崔宅住了两个月,原本是等着程十鸢生产的……
……
回到当下。
崔林之长出一口气,道:“师姐不认我,是因不喜欢我,但况佑年那些年在江陵教我术学时,却也不让我与人言,包括十鸢。
他道授学只因缘、因道、因命,不求身前身后名,也不想惹人情是非。
我信,因为自我相识起,他所行所为,绝对善人。
我也蠢,阿越在十鸢八月身孕走前,便告诉过我十鸢乃御灵人身份,这样的人,于某些邪术人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天赋异禀。”
梁崔日听得再难专心念经,苏越按下他的手,冲他点了点头。
他转身便道:“师傅那时候临时受命,是受了况佑年的命?那所谓的梁家人,亦是况佑年的棋子?”
崔林之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像是再回到那天般,他喉间干涩,痛苦道:“他往后还有几十年的计划,岂会轻易败露!
阿越当时受的命,都不是自他亲口所传,甚至为你娘的产期估算好了不近不远的路程,即能让阿越应下,心知不会错过她所估的产期!
又得赶在况佑年所要的生时前,不得回来!他好是费心啊!”
说到底,程十鸢又何等无辜。
她如果不来江陵,不喜欢上他,压根无需遭这份杀身之祸。
哪怕时隔三十二年,那一日依旧历历在目,每一处细节,崔林之都能准确回忆。
梁崔日音色低哑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崔林之压下眼中酸涩,继续道:“是因,他要我活。”
“我命不长,不是自算,是他算。而他要帮我借以何人的命,他并不做强求,因为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如若我不在意,哪怕她是我妻,你是我儿,我也可不在意。”
梁崔日心惊道:“什么意思?”
崔林之:“阴生子在术学上的天赋,非常人所能及,你娘是谁,命盘是否与我相合,他都不在意,因他能强行借之!
梁家人也不过是他为着自己的罪行找到的掩体,你看,多么完美啊。”
崔林之呵笑一声:“梁家人修邪术,困灵来行恶,而你娘于他们这一族来说,这身本事是何等诱惑?
任谁,都难寻出这背后,还有一个他为始作俑者!
我一学术之人,家中亦不过寻常看家护卫,听得阿越临走交待,也多寻来些人,但又怎敌梁家人所带的杀手!
那一剑刺下,我以为命已至此……
再醒来时,却身在况佑年落于江陵的宅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