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一人睡的话,确实没什么。
南宁府天热,当地女子本就流行穿薄纱。
没有束腰的襦裙系在胸前,下摆宽大,外面再罩一层薄纱,朦胧不可见,又格外清凉。
他摆摆头,“没什么,蓝刀客也早些歇着吧。”
进了房门,殷问酒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夏日沐浴,水温凉的慢,即使彻底凉了,也不冻人。
“我帮你把衣服挂在屏风上?”
“好。”
周献挂好那轻若无物的衣裳,生怕他走快几步带起的风就能把它吹下来。
“可以出来了,小心着凉。”
屏风后又懒懒的答了一声:“好。”
结果周献喝下两杯凉茶后,还没听见动静。
“问酒?”
“嗯……”
“怎么了?不舒服吗?”
“受挫。”
周献端着茶杯往屏风方向走了两步,“为何受挫?”
她换了个动作,有水声传来。
“十年,他们都等了十年,青儿和萧澈,郝老夫妇,等来四人前后葬在一处的满心不甘。”
“青儿这样的人,死后生怨,还要对我抱歉,抱歉让我疼,然后自己便散了。他们这样的结局,让人受挫。”
周献道:“你能做的,已经做的很好。”
屏风后又没了声音。
他正准备催她出来时,她突然开口道:“卫清缨应该是个好人,所以青儿才会帮她引我来。”
周献苦笑,“是,她是好人,也是巾帼英雄。”
殷问酒:“这样的人,你怎么不喜欢呢?”
他答:“喜欢啊。”
“我、五哥、清缨,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和五哥没少被她打,她是我们三人中长枪耍的最好的,哪怕是女儿身,年纪轻轻做上了将军,她是大周,最年轻的女将军。
我和五哥都喜欢她,是家人之间的喜欢,她让我叫她姐姐,我让她叫五哥哥哥,结果我们两人谁也不依谁。”
水声哗哗,是殷问酒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周献心里一慌,急退回了四方矮桌边。
屏风处有一截藕臂伸出,还挂着水珠。
上面的衣服被人取了下去。
殷问酒的声音继续传来:“所以卫家的事和周昊有关,所以你才不允许他登上皇位,也只有你登上那个位置,才有能力为卫家翻案。”
她甚至不是问句。
周献倒了第三杯水,压着心头的燥热。
“是。”
“那确实不简单。”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一脚一个水印子,拨弄着身后还未干的发丝。
一层薄纱襦裙,将将遮住春光的厚度,绳结系在胸前,露着整个肩膀与半截后背。
殷问酒想起上京城中,卫府上方,干净清透的天。
“卫府的事若事出周昊,他困卫清缨为阵眼,大概是为了自保,卫家满门冤死,怨自滔天。”
这一点,即使不懂阵法的周献,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他问:“如今她的阵破了,周昊于上京,可会出事?”
“大概不会,他是一国储君,还有千南惠帮她。”
周昊身上,也是有天子之气的。
殷问酒直觉卫清缨的事她脱不了身,但她不会直接应承周献什么。
被人求着办事,自然是不一样的。
卫府荒宅的眼泪,郝月青的指引,一步一步,卫清缨在拉她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