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求到天王老子那,都求不来一个公平。
殷问酒突然想到了卫清缨,她也想求一个公吧,求一个公道,求一个公之于众。
当天晚上,郝老去见了郝夫人,亲眼见她断下最后口气。
怎能不怨。
十年啊。
总期盼着,会不会突然有一天,郝月青提着她的竹篮,推门进来。
叫他们一声:爹娘,我回来啦,今晚吃春笋吧。
而萧澈的十年里:爹娘,今天的豆腐羹恰到好处;我来,爹你放着我来;娘,别灯下纳鞋,眼睛受不了,去年的我还没穿了呢……
郝夫人心疼他的冻伤,冬天的鞋子总是纳的极厚,用料扎实。
“既然青儿说不怨,那便不怨,夫人先走一步,我马上便来陪你。”
郝老哭到最后,只剩止不住的颤抖。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良久。
房门推开。
郝老蹒跚着步子出来,“殷姑娘,明日再葬吧,麻烦你了。”
殷问酒只点了点头。
没再多说。
常听人说,深爱的夫妻二人,一人走后,另一个人便不再多活。
郝老撑着等到了结果,也送走了一家人。
殷问酒有种直觉。
不用算,明天大概是要送两具棺椁上山了。
黑了天的南宁府。
滚滚怨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这天周禹没少帮着宋知府解决衙门击不完的鼓声。
见她回院子,两人迎了上来。
宋念慈道:“问酒,真的不管吗?那些怨,原本或许没有那么浓,也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殷问酒抬头看天,是旁人都看不到的黑压压一片。
“怎么管呢?成百上千,难不成要一一断案评定原本该是多少吗?”
宋念慈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殷问酒心不在焉,拍了拍宋念慈的肩,“念慈,你是王妃,心不要太软。定不了的,普通咒怨,不至于冤害人命,且让他们闹吧,南宁府只不过是安静太久,宋知府清闲太久,忙一阵子吧。”
她话虽这么说着,还是掏了些符咒出来,“实在过分,再用,就这些。”
让她心不要太软,自己还不是一样。
宋念慈笑着道了谢,眼睁睁见殷问酒绕过他们,往周献的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