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若是想住在院,阿九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阿九低低地垂着眼睫,面上一派柔顺乖巧,端的是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
可袖口下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却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白寒恶趣味地欣赏了一会阿九这副心口不一的可爱模样。
阿九并未察觉到妻主玩味的目光,自己反倒是越来越局促难受,但为人夫郎,便是要时时事事都为自家妻主着想。
妻主住到院中,诸事都会方便不少。
至于自己
不过就是自己在家待着罢了,还有小初小春陪着自己。过阵子安稳些还要同阿竹去出摊,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妻主阿九一个人可以的”
“哦?真的吗?既然阿九这么善解人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九失落地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喃喃着出声,“妻主若是一直不回家,难道不会想阿九吗?”
白寒的手指摩挲着阿九的侧脸,暗暗感叹这脂膏的功效实在是不错,如今已经将阿九养的细皮嫩肉。
“哪能一直不回家呢?院每个月会放一天的假,到时候我自然会回来看你。”
“一个月只有一次吗?”阿九失落地摸了摸肚子,“崽崽会想他娘亲的”
阿九悄悄抬眼瞧了瞧白寒,狗狗眼湿漉漉的,像一只无比眷恋主人的小狗。
”逗你的,住宿了我怎么放心的下你?若是住在院,我怕是才会夜夜不得安枕啊。”
恶趣味的白寒终于不忍心继续逗弄自家可怜巴巴的夫郎,在他侧脸亲了亲,“院下学早,咱们晚上早点吃饭早点上床睡觉就好了。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是不放心。”
阿九的眼中闪过惊诧和狂喜,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喜悦,依旧做出一副故作懂事的模样,“妻主不必如此为阿九考虑的。”
“得了吧你。”白寒刮了刮阿九的鼻子,“我若是真的住到院去了,你不得天天在家偷偷抹眼泪。”
阿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妻主”
小初小春很懂眼色地给添了几次饭,两个人便狗在灶房里吃饭去了。
东家仁厚,她们虽然不和主夫主母一桌吃饭,但是吃的一直都是一锅里的饭。主夫主母吃什么,她们也跟着吃什么,而且在量上从不亏待,顿顿都是往饱了吃。
今日羊肉汤和包子的分量都足足的,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头顶着头,一手包子一手汤碗,埋着头吃的不亦乐乎。
午饭吃罢,白寒扶着阿九回房午休,白寒细细地诉说着今日在院的所见所闻,听的阿九十分神往。
“果然是大院,真是气派,阿九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地方呢。”阿九弯了弯唇,“若是以后咱们崽崽也能进院读就好了。”
“会的。过些日子若是有机会,我也带你进去逛逛。”白寒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昏昏沉沉的困意开始涌上脑袋。
“妻主,今日我出门遛弯,碰见秦川了。”阿九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他怎么又回来了?”困劲儿上头,白寒含糊着问。
“那钱家家主待他好极了,今日我见他穿金带银的,应该过得还不错。所以”所以妻主你以后也不要再惦记怜悯他了。
白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没闹明白阿九旧事重提,怎么又提起了秦川。
“怎么提起他了?他欺负你了?”
阿九撇了撇嘴,“他想骂我,被我骂回去了。”
白寒闭着眼弯了弯嘴角,说了句,“我家阿九最厉害了。”便沉沉地睡去。
阿九想着上午与秦川的种种争执,总觉得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
他自然不是什么圣父,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心疼一个心思不正又整日肖想自家妻主的险恶郎君。
可是秦川凄惨的生活,强撑着掩饰的惨状总是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过去。
无休无止的打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还有干不完的活计,身边各种人的冷眼和嘲笑。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 他造成的,明明他只是想用尽全力地努力活下去,但是身边的一切都对他充满了恶意,哪怕是那些同为男子也遭遇了不公正对待的人,也只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他的身上。
说他挨打挨骂没饭吃都是因为不好好干活,是因为长得丑,不会讨女人欢心。
如今的妻主是他的救赎,是他黑暗生活中照进来的一束光。
他实在是太想,太想问问妻主,她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抛下他。
“妻主,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阿九喃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