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上山砍柴,我替水哥儿送过来。”言罢,将一担子柴放进柴房。
岑家虽然条件艰苦,但院子柴房都收拾的极其干净,可见岑水儿是个能干的。
“奶奶,还有我。”李山不甘落后,笑呵呵对岑老太说道。
“是山子吧,可是劳烦你们了。”
“害,不碍事。”李山想当然摆摆手,想到岑老太看不见,挠了挠头。
林煦炎拿起扁担:“岑奶奶,山上还有些,得快点挑回来,一会天黑了瞧不见。”
岑老太连连点头:“好好好,快去,可是要小心些。”
待二人走后,岑老太喃喃自语:“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这样的恩情他们岑家该如何报答啊。
想到早逝的儿子儿媳,和受她拖累的水哥儿,心中生起无尽苍凉,定是前世做了十恶不赦的大孽,老天惩罚她今生要经历家破人亡的苦痛。
枯槁的手拭掉浊泪,她这把老骨头活着就是个累赘,是趴在水哥儿身上吸血的鬼
要不是她,那么能干又孝顺的水哥儿也能找个不错的婆家,可惜了啊。
老天爷,你何时才能开开眼。
来回跑了几趟,终于将一天砍的柴全运回岑水儿家。
岑水儿本想留他们吃饭,两人连声拒绝只好作罢。
“水哥儿。”
“奶奶,”岑水儿走过去蹲在岑老太身前:“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岑老太脸上挂着心疼的笑,一双手留恋的摩挲着岑水儿清瘦的脸:“奶奶不饿,累一天了,先歇口气。”
岑水儿闭着眼睛感受岑老太手心传来的温度,只有这般,他才能卸下重担,流露一丝疲倦,岑奶奶看不见,他不需要伪装自己有多么强大:“今年有很多柴火,奶奶冬天就不用受冷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半个已经冷掉的鸡蛋,喂到岑老太嘴巴:“奶奶尝尝。”
岑老太试探着咬了一小口,惊讶道:“鸡蛋啊,哪来的鸡蛋。”
“炎大哥的新夫郎给我的,他人很好。”岑水儿带上了浅淡的笑。
“他们一家可都是好人,这么些年没少帮咱家,咱可不能做那狼心狗肺之人,以后要好好报答他们。”
“我知道,我都知道。奶奶快吃鸡蛋,等我攒够了钱,也买些鸡苗回来养着,以后天天给奶奶煮鸡蛋。”
“不要太辛苦,奶奶吃什么都可以,你要多为自己考虑些,留些体己钱,以后嫁人了日子也好过些。”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岑水儿能找个好人家。
岑水儿摇摇头,整个人趴在岑老太腿上:“不嫁人,我守着奶奶过一辈子。”他只有奶奶了,奶奶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奶奶在,家就在。
岑水儿不敢想,若是有一天奶奶去了,他该用什么理由支撑着活下去,那样的日子太黑暗太可怕,他没有勇气独自走下去。
村子里炊烟四起,唯独岑家一片冷清,一老一小,用瘦弱的身躯在这一方破败的小院里艰难过活。
奈何朽木破败,只一方主梁苦苦支撑,只怕下一刻来阵大点的风,都能将其吹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