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悦看见被录抄下来的杏儿语录时,正在宋淮安的房间里给他煎药,她随意翻过,不置一词,
还有许多院中的旁人,他们话语中皆有愤愤不平的怨怼,大意是穆灵悦太有钱了,他们眼红。
实在可笑。
穆灵悦面无表情,床榻上的人却并未因为她无波无澜而放过她。
“夫人在看什么?”
宋淮安靠在软榻上,面色虽然苍白,目光炯炯有神。
头一回,穆灵悦有了被看受伤的感觉,宋淮安说话间大方爽朗,像是太阳似的。
要说纨绔,确实不遵礼法,不太老沉,性子还有些直来直去的跳脱,顶多是个桀骜的少年。
或者说,宋淮安不是该呆深宅大院里的人。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穆灵悦甚至还有些不太愿意让宋淮安触及后宅肮脏的龌龊,不动声色收起“院中语录”。
“没什么。”
屋内又是一阵寂静。
穆灵悦沉默,宋淮安盯着她沉默。
“世子……”穆灵悦斟酌开口,想打破奇怪的氛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宋淮安主动挑起了话题。
“听说母亲把竹苑交给了你?”
“是。”穆灵悦点了点头,又朝宋淮安保证:“世子放心,竹苑往日给世子多少银子出去玩乐,往后一分都不会少。”
纨绔子弟能干什么,无非是花钱。
穆灵悦自认为自己贤惠极了。
“你不管我?”宋淮安脸上笑意陡然消失。
懒洋洋的笑容没了,宋淮安真有些骇人,穆灵悦打量着宋淮安的“真面目”再点头:“是。”
“世子不必试探,我说不会管,便是不会管。”
成亲了不被管,不知道多少纨绔求之不得。
宋淮安此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莫名气结,恼怒后又不好发作,只得轻哼一声,侧过身子背对着穆灵悦,不再言语了。
他脾气来的突然,穆灵悦有些莫名其妙:“世子这是怎么了?动作不要太大,当心扯到了伤口。”
宋淮安抿了抿唇,又将身子侧过去些,背对穆灵悦,还是一声不吭。
穆灵悦不解这人在拗什么气,见他不言语,索性便也不说话,专心煎药。
熬好药之后,她刚想喂他喝药,便听他闷闷的开口:“放着吧,一会我自己喝。”
穆灵悦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春枝凑过来,有些不解的道:“世子夫人,世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穆灵悦无所谓地摆手:“不知,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我已然答应日后都不管他,也不晓得他突然生得什么气。”
“这下侯府该谣言四起了。”春枝眉头蹙得紧。
穆灵悦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永宁侯府传出去,说宋淮安看不上她这个尚府嫡女,让她独守空房,新婚第一日便闹的不愉快。
“那又怎样?”
她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