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诚如他所言,这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他已经开始厌倦这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了,他必须和过往彻底做个了断,否则就算今日侥幸留得一条残命,日后也终将被心魔所趁,化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所以王淮山不管不顾的欺近周年,打算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拉对方垫背。
只是他的护体灵元罩远远及不上周年来得浑厚,同样是十成攻击,落在自己身上的有四到五成,落在对方身上只剩下三成不到。
他们这个阶段的肉体,早已经坚逾金铁,三成的攻击并不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经超过两鼎之力,只震得他气血翻涌不止。
王淮山再不迟疑,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他将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嫣红如血的丹药,一口吞下。
这场景,落在倪夜眼中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便恍然,他之前在杨尊耀身上见过。
狂刀门有一门秘法,曰狂刀十八斩。
这门秘法只有在发狂的状态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当初杨尊耀曾言,这门秘法的增幅只有一到二成,而且还有不小的后遗症。所以,倪夜对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秘法没看上眼。
只是他没想到,这王淮山竟然将这么秘法学了去,还当做自己压箱底的绝招。
倪夜哪里能体会得到散修的艰辛。
当初对方叛出宗门前是何等惊才绝艳之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熬了三十余年才堪堪突破至融灵后期。莫说这门秘法实际上能增幅二至三成实力,便是只能增幅一成,丢到江湖上也足以让一干没有根脚的散修打破脑袋去抢夺。而且这狂刀十八斩极为契合王淮山,他唯一忧虑的是施展秘法后能否活着离开,这便是他与石家家主的交换条件。
盏茶时间后,王淮山双目赤红一片,已是彻底入了魔。
狂刀十八斩在他手上所发挥出的威能,比之杨尊耀强了何止百倍。
厚重的宽背朴刀有如狂潮般向着周年席卷而至,且一刀快过一刀。无处宣泄的刀气,将平静得彷如镜面的江水切割得支离破碎。周年也在这狂猛的攻势下节节后退。
“没想到这王淮山竟还有这样的后手!”
“看着像是狂刀门的密法——狂刀十八斩!”
“听你如此说,吾倒是想起来,几年前狂刀门的大长老被人截杀。如今看来,恐怕便是这位所为。”
“经此一役,这狂刀十八斩想来必然会名声大噪!”
“只是,吾却听闻这门秘法后遗症很大!”
“小兄弟此言差矣,倘若不是被逼入绝境,谁愿意做这种吃了砒霜药老虎的事。”
一干人对这话深表认同,忙道:“老兄高论!”
“况且,你们莫要忘了,这王淮山是石家找来的帮手,会眼睁睁的看着尔等做那鹬蚌相争的渔翁?”
众人顿时醒觉:怎生将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