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夜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讨了一个没趣,所以转开话题道:“你没事吧?”
结果回应他的是对方的沉默不语。
一连吃了两个闭门羹,哪怕倪夜脸皮再厚也觉得脸面无光,好在没有人看到。
莫菱花倒不是故意怠慢他,只是刚才心神耗费颇巨,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以便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接下来的洗筋伐髓过程。
不多时,她睁开了一双明眸。
也不和倪夜多费唇舌,地火再一次喷薄而出,青铜鼎中的温度瞬间呈直线飙升。
不知是之前的珠绿色的药丸起了作用,还是倪夜吸收了凤血草药效,他的抗热性较之前有了显着的提高,皮肤表层不再像之前那样刺痛难忍。
一股莫名的洪流在他的身体里面奔腾不息,所到之处无不舒爽不已。
一炷香时间后,青铜鼎中的乳白色液体彻底沸腾起来。
浑圆如同鸡蛋般大小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冒出头来,在离开液面之后发出‘啵’的一声声轻响。
莫菱花扬手又是几株倪夜不知名的药材扔进青铜鼎中,其中赫然有一朵花型浑圆清白如满月的花朵。
倪夜还道青铜鼎又要化作大染缸,可是,等了许久不见颜色有些许变化。
反倒是全身的骨头开始麻痒不已,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其中啃咬,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却只是越抓越痒。
见双手无法奏效,他又忍不住将背重重抵在青铜鼎上,来回摩挲。可是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劲,全身的瘙痒都不曾缓解一丝。
这种穿透力极强的痒是深入骨髓的,抓挠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绵绵不尽的剧痒,像重重海浪滔滔不绝,又像四季更迭一刻不停歇。
他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紧握的双拳也因为用力过度,指甲竟然嵌入掌心皮肉之中面。
又不知过了多久,倪夜觉得全身的骨髓仿佛已经被啃食殆尽。
他的双手使不上丝毫气力,指甲嵌入掌心也不曾感觉到多少痛楚,挺直的躯干变得摇摇晃晃。若非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始终包裹着他,硕大的脑袋一早就跌入鼎中去了。
他想大声喊疼,胸腔却无法聚气,所幸牙齿依然健在,他使出身体里面最后一丝洪荒之力,咬破舌尖,使自己不至于因为耐不住疼痛而昏迷过去。
莫菱花一边控制着地火一边留意着倪夜的情况,见时机成熟,屈指弹出一节森白的指头长短的骨头。
那指头长短的白骨甫一没入鼎中,倪夜摇摇欲坠的躯体便如同重新找到了支撑。
他迷迷糊糊中能感觉到似乎有坚硬的东西在他绵软无骨的身体里面一一伸展开来,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躯体重新挺直起来。
变化最大当属头顶之上。
他以前精神小伙的标志性短发如同吃了激素一般开始疯长,冗长的发丝不受约束,水母一般四散开来,刮得他鼻子好痒。
双手的力量也在渐渐复苏,只是他现在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从未有过好累,只想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
此时,莫菱花已经熄掉地火,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玉瓷瓶,拔掉软塞,右手无名指和中指并指如刀向上一引,一缕虚幻的白烟从青玉瓷瓶中升腾而起,并随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朝着倪夜激射而来。
白烟在倪夜的头顶盘桓一周后从他的天灵盖钻进去。
至此,他再也撑不住厚重的眼帘,仰倒在鼎壁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