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庄在杭州西湖方圆百里之内,是出了名的风雅之地。
十多年前,四位庄主在此地定居,他们各自擅长琴棋画,乃是其中大家,不少自以为采斐然的读人上门交流比试,皆是对几位庄主的绝艺心悦诚服。
这一日,一男一女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来到这远近闻名的梅庄府邸之前。
男的一身白衣,俊俏潇洒,面上恬静平和,惹得不少女子驻足观望,女的美貌俏丽,肤白胜雪,一身得体的蓝底紫色衣裙,还背了一个长条形包裹。
周言清笔直站立,任盈盈上前敲门。
不多片刻,一个深色衣服的青年开门出来,见到门口二人相貌端正,气质不凡,连忙上前见礼。
“在下梅庄管事丁坚,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任盈盈抱拳躬身拜见,周言清则是持剑拱手一礼,还有些不习惯。
“我叫余秀宁,他是我的师兄古汉阳,我二人乃是青城派弟子,久闻梅庄四位庄主琴棋画天下一绝,武功高强,您这位一字电剑丁坚也是声名远扬,曾在祁连山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
一阵吹嘘追捧之后,任盈盈将周言清迎上前,眼中露出崇敬之色。
“我这位师兄,天赋异禀,早些年在山中苦修,习得一手举世无双的剑法,自出道以来,无论门内宿老,还是川蜀名门,少有人能接他十招,为了磨练剑术,辗转天南海北,就是为了找寻势均力敌的对手。”
“听闻几位庄主武功高强,且各有所长,故而上门,想要讨教一番。”
丁坚面带歉意,摇了摇头,“我家庄主与青城派往来并无交集,且早已不旅江湖,二位还是请回吧。”
任盈盈脸露出笑容,“我们自是知道梅庄几位庄主的做派,只是我这位师兄是个武痴,为了让他得偿所愿,我特地准备了几样东西,颜真卿的真迹、对仙棋谱、广陵散,还有前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说着,她似有些苦恼,“此番我等比武乃是诚心而来,从川蜀到杭州,数千里之遥,师兄早已有些不耐烦了,若是各位庄主不答应,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抬眼看向周言清,周言清适时作出眉头微皱的样子,顺便显露了几分气势,看得丁坚有几分心惊。
他稍作犹豫,便对着二人抬手相迎,“如此二位可先进来喝杯茶水,由我向几位庄主通报一声,至于他们如何选择,就不是在下能够决定的。”
任盈盈喜道,“如此多谢丁大哥了。”
周言清也微微拱手。
……
梅庄不愧为当地公认的雅致之所,亭阁楼台,瓦缝屋檐,无不精致无瑕,甚至有几分刻意卖弄的意思。
丁坚领着二人到一座大堂等候。
装饰依然雅素藻,桌椅皆是用上好的楠木制作,最显眼的即是两旁悬挂的几幅壁画,其中一幅画的是一个带着醉意的汉子,周身虚晃,好似站不稳,却有着几分意境在其中。
“这画中带有一股剑意,似醉剑,可惜作画之人武学修为太浅,单有意境,却不成体系,有些鸡肋了。”
周言清不咸不淡开口。
丁坚听他对画作的评论,先是有几分讶异,随后听到对方直言自家庄主武艺不行,顿时有些不悦。
他给二人沏好了茶水,随即抬手行礼,“二位且先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去通传几位庄主。”
待他走后,任盈盈轻声询问周言清,“你不是说只会一点吗,这画又是怎么回事?”
周言清瞥了她一眼,“武学修为像我这般高深,这些东西都能一眼看透,不要净说些显示自己没见识的话。”
任盈盈撇了撇嘴,“你就不是个实诚道士。”
不到一刻钟时间,大堂之外传来一阵不快的声音。
“是谁说我的画鸡肋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风风火火,样貌还有几分英俊,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两颊还有些发红。
周言清眉头一皱,做出一副不悦的模样,“虽说你这画中有些醉意,可练剑之人也不似你这般胡乱饮酒,可见不是什么高深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