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大哥和杜神医。”柳南嘉对着慕容琦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虽说你叫我大哥是很高兴,但荣夫人还是叫我落叔吧。”
离落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依旧一身白衣的杜若。
柳南嘉看着离落俊美的脸,实在不能将离落说他已年四十和这张脸联系起来。
柳南嘉笑了笑没回离落,起身向杜若行了一礼,“杜神医,您快帮我夫君看看,如今他醒了,可是没有大碍了?”
杜若在慕容琦榻前坐下,伸出手摸上了慕容琦的脉。片刻后,睁开眼睛道:“荣公子性命已是无忧,但毕竟内伤极重,十天半月恐是身子动弹不得,还有重新接骨的右腿,恢复也需要时日。”
“多谢杜神医。”柳南嘉说道。
“杜神医?”慕容琦从杜若二人进来后便没有言语,等到杜若要出去时,突然出声唤道:“您可是衡师傅?”
“荣公子认错人了。”杜若轻声道,言罢,走了出去。
离落站在榻前看了好一会儿慕容琦,直到慕容琦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才收回了视线,对着慕容琦点了点头,说道:
“杜若喜洁,这里就只我们四人,这么久荣公子不能动弹,荣夫人要记得日日为尊夫擦洗身子,伺候榻前了。”
“是,多谢落大哥。”柳南嘉此时还未意识到离落说的伺候榻前意味着什么。
等到离落也出了净室,便坐回了凳子上,问道:“王爷可是认识杜神医?”
“神似故人。”慕容琦说道,许是他认错了吧。
当时慕容琦还未出宫开府,因又一次将太傅气的将他赶出了学堂,渊帝便带着慕容琦去别庄狩猎。
在林子中慕容琦被毒蛇咬伤,中了蛇毒导致双目失明,太医束手无策时,遇到了带着徒弟侯玉四处游历的衡师傅。
衡师傅与太医院院正是旧相识,在院正的力推下,渊帝同意了衡师傅为慕容琦祛毒。
只是当时宫中的皇后急召,太子病重,渊帝需要回京,便将慕容琦留在了别庄,交由衡师傅医治。
两个月后慕容琦毒素全清,眼睛恢复了视物,衡师傅却是已然病故,他只来得及见衡师傅最后一面,便和侯玉一起为衡师傅寻了处风水宝地,厚葬了。
从那儿以后,侯玉便随慕容琦回了皇宫,一直到现在。
可是当时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是极为灵敏,如今这杜神医的声音,虽比当时成熟了一些,但却是极为熟悉。
“相似的人有很多。”柳南嘉说道。
慕容琦点点头,没有在纠结这个话题,“可有找到出去的路?”
“没有。”柳南嘉道:“但我想,杜神医和落大哥该是知晓出去的路的,可是无论我怎样打听,他二人皆是闭口不提,只说我二人身体还需将养一段时间,何必急于知道离开的路呢。”
离落的原话是:既然你们两个娃娃掉到了这里,那便是天意了,从今后就忘记外面的一切,安心留在这里陪我们吧。
“嗯,那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将身体养好吧。”慕容琦说道,也正好借此机会,让那欲治他于死地之人以为他已亡故,心生得意,放松警惕。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该与那幕后之人好好清算一番了。
柳南嘉听了慕容琦的话,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是忧心,不知道外祖父和舅舅,还有青萍红叶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她,该是多担心了。
“王妃。”慕容琦突然开口唤道。
“王爷,南嘉为了安全起见,隐瞒了身份,如今你我二人乃是普通的夫妻,您名唤荣琦,我是您的夫人荣柳氏。”南嘉轻轻的说道。
“夫人。”慕容琦在嘴边默默念了一遍,突然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为夫想更衣。”
说完,慕容琦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耳根微微红了。
“你等下,我去找杜神医问问有没有干净的衣物可以借给我们。”柳南嘉说完,便要起身出去。
“回来。”慕容琦无奈的喊道。
“不是要更衣?”柳南嘉奇怪的问。
“是更衣。”慕容琦加重了声音说道。
慕容琦醒来后,原本是想等为他治病的神医或是有药童能帮他一下,可是听刚刚那位落大哥的意思,这里除了他们四人再无旁人,他二人明显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为今之计,只能求助于柳南嘉了。
柳南嘉意识到慕容琦说的‘更衣’是哪种意思,脸突然红了下来,慌张地说道:“我,我去叫人。”
说着不等慕容琦再次喊出声,便出去了。
没多久,净室里再次响起了柳南嘉的脚步声,慕容琦转动着眼珠看过去,只见柳南嘉手里提着一个夜壶,进来后将净室的门关上,慢吞吞的走到了床榻前,“夫君,您确定身子一点不能动弹吗?”
“不能。”慕容琦刚刚在柳南嘉跑出去的时候,试着坐起来,可是他四肢无力,浑身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只勉强动了动两个手指头。
柳南嘉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般,闭上了眼睛
等到慕容琦解决完后,二人不仅都满脸通红,额头还冒出了汗,“我去倒了。”
说完,柳南嘉便瘸着腿小跑着开门出去了。
入夜,柳南嘉喂完慕容琦喝下一碗粥后,将厨房中烧好的热水提了半桶进到净室,又端了盆凉水倒入了木桶中,将布巾洗净拧干,“夫君,我给你擦擦身子吧。”
“多谢夫人。”慕容琦说道,“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竟是可以烧水做饭,而我,却成了个动弹不得、饭来张口、不能自理的废人。”
柳南嘉边为慕容琦擦脸,边道:“说起来,夫君也是为了我才落到这般地步,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如果不是夫君舍命相救,南嘉恐怕已是不能站着同您说话了。如今只是做些这种活计,是南嘉应该做的,就当还了夫君当时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