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崩坏(1 / 3)

琴酒依旧站得笔直,左手小心翼翼地承托着獭祭的重量,身体却极其割裂地维持着冷漠的设定,仿佛伸手揽着人的不是自己一样。

原本靠在墙边的司牡丹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下一刻女人便挂断了电话,打开一旁的金属门,任由两个全身防护得严严实实的研究人员拉着抢救床进来,目不斜视直奔拉索。

男人依旧保持着一只手揽住女孩的动作没动,司牡丹眸光闪了闪,表情正经得不得了,仿佛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样,淡定走过去,一伸手就将人轻松抱过来,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另一张抢救床上往外推,顺带状似随口道:“放心吧,肯定还你一个完好健康的獭祭。”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原装的那种。”

琴酒默不作声收回手,目送两人离开,却格外注意女人口中的“原装”。

他还记得最早夏中研究员的碎碎念——“只要你保证她活着,我们这边都是可以免费更新的。”

怎么更新,怎么算原装,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全新的身躯装载陈旧的记忆,比忒修斯之船更哲学的问题。

他曾不止一次进入过第三实验室,但除了多年前看到的那个与獭祭面容相似的实验体之外,他对组织的行动和目的一无所知。

他垂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大衣袖口处沾上了点点血迹,滑动在手腕处留下极其粘腻的触感,但黑色的羊毛材质即使沾了血也看不出来。

琴酒从来不是一个愿意蒙蔽自己的人,但在此之前,足够的掌控和洞悉是必须的。

——

獭祭醒来的时候,人还躺在手术台上。

因为实验体的特殊性,为了防止麻醉药对大脑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原本非必要情况下针对实验体的手术均不采取麻醉,这还是贝尔摩德和司牡丹联名上诉后才以“疼痛会造成实验体连接错乱”以及“非条件反射影响手术效率”为由,给獭祭她们申请来了特殊麻醉的恩赐。

女孩现在躺在床上,身边只有机械臂和操作的司牡丹,明明能感觉到女人的接触和冰冷器械的拉扯,她却没有任何疼痛和不适。

“醒了?”司牡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女孩正侧头看向静脉通路,闻言连忙回答道:“醒了。”

司牡丹难得没有调笑,只是快速地进行伤口处理,偶尔才会抬头看向心肺监控。獭祭感知到对方专注于手头任务,便也没有找寻话头,只是躺着回忆自己的行动,寻找有没有问题或者漏洞。

最早她被司牡丹以例行检查的名义从横滨的安全屋带回东京,除了被没有时限地关在观察室中之外,最开始的确和普通检查没有任何区别。但直到格斗开始前,司牡丹忽然急匆匆带走了她,又说着什么一旦证明自己的失败就会被抹杀,甚至会让琴酒失望,给他丢脸之类的话,她没问目的,也没问缘由,只知道失败了会让琴酒有所损失,这便足够獭祭将获胜摆放到第一位的地步。她立刻进入准备状态,甚至因为太过着急,连耳钉都没来得及取。

那对带了近十年的珍珠耳钉,自琴酒交给她的那天起,几乎作为獭祭的固定锚点存在。任何非任务时间段,哪怕是带着易容,她都会认真佩戴在耳上。

珍珠本就是极其脆弱的珠宝,汗液,灰尘,外界可以轻轻松松使耀眼的珠宝失去原本的光亮。Ak珍珠皮质更薄,日日佩戴下还能依旧耀眼才叫人意外。

只是这次多少浸了血,原本罕见的冷白珠体带了怎么也洗不掉的粉,司牡丹也不敢丢超声机清洗,只能就这么放着。

女人细致地用电刀封闭出血点,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烧焦蛋白质的味道,眼下只剩缝合,獭祭的生命体征都相当不错,司牡丹也终于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脸呆萌,盯着无影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孩,原本压下的想法又翻涌起来。

今天当真得了不少意外之喜。

原本根本不在目标之中的琴酒竟然对獭祭意外的重视,明明档案中很清楚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对他人有什么情感——

她忽然笑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容易陷入思维误区。前不久还是她关闭的记忆警报,如果连被他们认为最稳定的“清酒”实验体都能出意外,他们凭什么觉得还能算作“人”的琴酒会依照他们的推测始终保持理智呢?

推测永远是推测,人工智能和实验体无法代替人类的根本不就在于人类永恒的不可测性吗?否认人的绝对可能,不相当于否认这么多年她们的努力了吗。

当然现在只是初步推断,琴酒若是真的能作为主力当然好,但司牡丹筹备多年,不急于一时。在没有进一步确认之前,她不会试图当着琴酒的面做些什么。

司牡丹不着痕迹地触碰了下项圈。她的惩罚即将结束,但只要这放电的小东西在她身上一时,为了避免相互干扰,她身上的监视监听设备就绝不会开启。

獭祭身上的也是如此,加上这间手术室是伏特加亲自建造的,可以说现在没有比这里更不容易被监视的地方了。

女人思绪百转,手上动作不停,却是状似无意般说道:“演示结束后,为什么不站在原地等待救助?”

每一个实验体都是组织耗费千金培养而来,珍贵性不言而喻。因此实验体都会得到的底层逻辑——“不得损伤组织利益”,也包括在非被捕等明确标注的七种紧急情况下,一旦遇到生命危机,第一时间一定是保全自身,等待救援。

獭祭一向做得很好,因此之前冒着加重风险的危险走出房间的行为才显得奇怪。

“是您的命令,走出门才算结束。”獭祭的回答倒是干脆。

司牡丹并不意外,微微叹了口气:“除此之外呢?”

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命令吗?

獭祭:“因为不想让琴酒失望。”

女人接过机械臂递过来的蚁钳和缝合线,继续引导话题:“为什么不想让他失望?”

有点像黑盒询问的场景显然让獭祭产生了误解,况且她本就不是会撒谎的人,女孩盯着无影灯的外框,慢吞吞组织者语言,试图将所有情况悉数阐述:“因为实验体不能损害所有者的利益;因为下属不能损害主人的权威;因为……倾慕者不能损害爱人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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