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阁楼之上,白衣举酒观着这满城的细密薄雾,漠然喟叹。
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自从那日遇上过那个盗贼之后,他只在这柴桑城最高的酒楼之中斟酒自饮,不问旁事。
或许一个人的愤怒并不能持久,但是若是这事如他所想,是个环环相扣的阴谋。那么,他只需要在这等着,自然会有人过来找他。
因为对于陆家而言,他的存在终究会让他们觉得碍眼。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酒杯莹莹如玉,这间酒楼的老板很有意思。似乎是听闻过他是来与陆家为难的,竟然主动来寻他,还免了他的食宿。
白衣当然不会拒绝,他当时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这家酒楼的招牌,上面隐约可以望见三个字“范阳楼”。
“呵呵,范阳楼?”
白衣看着楼下的薄雾,着实是觉得真的很没有意思。原本觉得那浪荡客真的是个人物,但是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个蝇营苟且之辈。
“嘿,小子,看你还算富贵。不请大爷们喝两杯吗?”
三三两两的蓝衫大汉醉醺醺地撞来,一巴掌拍响了白衣面前的桌子。
他们在这叫嚷着,却无一人过来管这闲事。毕竟这里坐着的又不是个美女佳人,多半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
在那些人看来,年轻人嘛,总是要先吃吃苦头的。反正这里是薄雾笼罩的柴桑城,他们还不信,他能够看得清他们的面容。
“你们是谁?”
“他竟然问我们是谁?”“哈哈,他竟然问我们是谁?”
一阵嗤笑之后,蓝衫的大汉们扯着自己的长襟,颇为自得地喊道:“看看这一水的蓝衣,除了陆家的护院,谁敢穿这水蓝的衣服。”
“哦,原来是陆家的狗,难怪叫得这么凶。”白衣摇了摇头,颇有些无视天下英雄的狂妄。
“你怎么敢!”为首的大汉大喝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面对这样的威胁,白衣依旧泰然自若地端坐着,不急不缓地问道:“那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娘希匹,劳资管你是谁!敢在陆家的柴桑城撒野,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数个大汉一起把白衣一围,就要开始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少年,身为陆家的人,他们还从未在柴桑城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既然不知道,你们就可以去死了。”
寒意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蔓延,那群大汉从未察觉过柴桑城的雾气会是那么凄绝冰冷。
淡淡的白霜仿佛在一瞬之间就爬满了那几个大汉的面庞,而一直笼罩的雾气也骤然间凝结消散。
在雾气重新汇聚之前,周围酒桌上的人们大多都看清了那些大汉诡异的死状。
那种冰雪凋零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似乎有人曾经也是见过的。
“霜绝剑陆白衣,他是霜绝剑陆白衣!”
忽然有人小声惊呼着,而这个名号似乎也让更多的人想起了这个少年的事迹。
“是他杀了呆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