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没有注意到他,反而是龚静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卢利:“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哦,我想点事,”卢利笑呵呵的和龚静打了个招呼,不料女孩儿就势问道:“卢利,能不能指导一下我写作?上一次你指导李冰写的作,登上《少年学》了。”
“是吗?”卢利也是一愣,这件事李冰都没有和他说呢。“李冰,是真的吗?怎么不和我说?”
“我忘记了。”李冰白了龚静一眼,讷讷的说道:“完事了?回家吧?”
卢利说道:“先等一等,龚静,写作其实是很简单的,就如同你写《我的xxx》,……哎,别想写《我的同学卢利》啊,总拿我当作的主人公可不成!”
龚静轻轻一跺脚,似乎是被卢利说破了心事似的,小脸上尽是不满。卢利笑道:“你可以写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遭遇的某件事,所有这些都是可以的。”
“哪有什么可写的嘛!每天都在一起,有什么值得写的?”
“你错了,就是每天都在一起,才有值得写的内容,例如说,你们家中谁做饭?是你妈妈吧,每天上班之余,总要在下班的途中,买菜做饭,还要伺候你、照顾你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她该你们的还是欠你们的?”
龚静给他问楞了:“每一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的,每一家都是这样,但是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含义吗?咱们语课上,总是在说要学会归纳整理中心思想,例如你母亲这样,十几年、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劳持家的行为,你怎么就不能想想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呃,那,那你说,我妈妈这样做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对你和对你爸爸的爱了!一个女人,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万般辛劳,可能在偶尔的时候,心里会有怨气,但我想,那只是极少数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她都是盼望着丈夫身体健康,能长久的陪伴自己;女儿能茁壮成长,不求你能够为国家做出什么了不起的贡献,而是能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如果你能写出这样的感情,这种女儿对母亲的那种孺慕、爱恋之情,从自己的心中涌出来的真情实感,化成笔下的字,岂不是比你想拿我举例子,向别人吹嘘你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同学,来得更能打动人心吗?”
教室中的几个同学被他说得目瞪口呆,这些话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对,当然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他们只是5年级的孩子,可这番话,真的是好让人感动啊?
龚静的眼圈有点发红,讷讷的问道:“那,我可以写吗?”
“写是当然可以写的,不过不妨加上一点自己的内容,例如说,某一天,你爸爸妈妈吵架了,然后你就在旁边偷听,听他们为什么吵架,然后从这个事情引申开去,最终可以归纳到我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上。中心思想可以是这样,但字一定要是你自己组织——小冰,走了!”
“哦。”李冰乖乖的答应着,飞快的收拾包,和同学们招招手,走出教室,两个人一起下楼而去。
回到家中,才走进院落,对面的门一开,王士平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小,正好,有你的包裹,我从邮局给你拿回来了。好像是香江那边寄过来的呢!”
“是吗?”卢利帮着他把包裹拿出来,是个挺大的箱子,打开来看,满意的一笑,是秦彼得从香江给他购买的电器配件,内嵌式单体插座、双体插座、多体插座,还有各种各样的开关等,“小冰,你过去看看赵师傅他们走了吗?要是没走的话,让他们过来,把这些东西拿过去。”
李冰好奇的拎起一个多体插座看看,“这是什么啊?”
“这是插座,你叫赵师傅过来,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用的了。哦,王哥,谢谢您啊!”
“嗐,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吗?对了小小,有个事,想和你说。”
“您说?”
“你还记得年前吗,你给我和小孙一万块钱,用来在沈阳道买古董、旧家什什么的?”
“记得啊,王哥,这个事,您和孙哥不用着急……”
“我知道,我们没着急,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倒是买了点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哦?已经有收获了?那可一定得看看了。在哪儿?”
“等会儿,我拿给你。”王士平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副卷轴,外面还包裹着几层牛皮纸,卢利把他请到自己家中,将卷轴取出,剥竹笋般的一层一层的去掉了牛皮纸,然后将卷轴展开在了桌上。
卢利顿时双目放光,有些被画卷惊呆了,面前所出现的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画面,一片片城墙如同一条巨龙般,绵延在群山峻岭之中,群山周围布满云雾,有些山石极为平缓,有些山石极为高大而又陡峭,山石上面还有一棵垂到峭壁之上的柳树,画面之上,还有一些行人和赶着毛驴,骑着马的客商,一条人流向着这群山之中的一座城墙而去,那座城墙屹立在山石之上,如同一个气势恢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一般,整个画面呈现出的是那气势磅礴的万里长城,在群山峻岭,峭壁深壑,绵延不绝,如同一条巨龙般,守护着这片大地!
“这是……”卢利心脏砰砰乱跳,认真的将画卷来回浏览几遍,探头到画卷上方,那里有一行字:卅八年新春,关山月于芊石。除了这行小字还有三个铃印,岭南人,关山月,岭南关山月。
“小小,我听卖画的人和我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一幅画,有好几十年了,对了,这个关山月,是干什么的?”
卢利想了想,把画卷缓缓卷起来,重新用牛皮纸包好,说道:“关山月是岭南画派代表人物之一,从解放前就享有盛名的国画大师,嗯,这幅画卷我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还得拿到香江那边去鉴定一下,但我猜,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那就行,那就行!”王士平立刻笑了起来:“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小孙和那个卖家蘑菇了好些天,就怕花了钱,买回来的东西你不喜欢。结果是上个月,对方说,要是我们再不买的话,他就另外找买主了。”
卢利一笑,说道:“那,你们就被逼无奈,花钱买下来了?买的时候,心里有准谱吗?”
王士平笑道:“不瞒你说,当时心里真是捏着一大把冷汗!我和小孙说了,如果这笔钱真的亏了,我们两个人就拿当初卖邮票的钱,补偿给你,反正不能让你吃亏!”
卢利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士平,问道:“结果呢?”
“结果就买了呗。不过,小小,我虽然不懂画,但这幅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看越有味道,真的,就这几个月时间里,我和小孙看了不止一遍,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两个人闭着眼都能画出来,可是吧,每一次看这幅画,都有满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幅画应该就是真品了。”卢利说道:“王哥,这种大师在艺术创作最巅峰时期的作品,说一句迷信点的话,是倾注了作者全部的精气神在里面,气势磅礴,画法成熟,充分表现出了万里长城的险峻,如同一条巨龙,守护在祖国的大地上,加入写实手法,让人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也就是说,这幅画很值钱?”
“很值钱,绝对值比你们买它的时候花的钱多得多的钱。对了,这幅画多少钱?”
“对方要3,500,我们划到2,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