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对杨若熙道:“熙熙,去吧!”说罢,朝班站位的方向指了指。
杨若熙垂着头,声音细细地道:“爹爹,其实我是想去武班的,因为我感觉武班会比较好玩。但是……”
杨恒蹲下来,牵着她的小手,双眼注视着她的小脸庞,温柔地笑道:“半年后,或者一年后,还有再次分班的机会,到时无论熙熙你要选哪一个班,爹爹都由得你,好吗?”
“但在这段时间内,你自己千万不要擅自练武,更不要炼出真气来,明白吗?”杨恒再跟杨若熙强调了一遍。擅学其他功法,炼出驳杂的真气,经脉与穴道反而受到“污染”了,不利于杨恒用魂力为她灌顶。
“嗯。”杨若熙笑嘻嘻地抱了抱杨恒,便跑去了班学员的集中地。
虽然学的是同一道符术——聚灵火符,但是因为各自用来凝聚天地灵气的方法不同,所以班与武班是分开授课的。
每个班的授课时间仅有短短的一刻钟,不一会,武班重新在校场上集中。杨恒与家长们都在校场的外围站着,期待着甄选比试的开始。
杨恒在人群中看到了杨若熙,她在班中年纪是最小的,个子也矮,站在一群大高个中间,就象一块小石子被投入海洋中一样。
班与武班的甄选赛各自开始了。
……
在校场外围的正北面,有一间四面封闭的小石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高台之上,看上去有些突兀,亦与周围的建筑风格不搭,但在符院所有人的心目中,这间小屋才是符院荣耀的象征。
因为六品符师阿黛尔会不定期地出现在小石屋之中,观看弟子们的训练以及新学员的资质甄选赛,从中发现天赋异禀的年轻才俊,提拔到由她亲自授课的符术班。
阿黛尔早已端坐在这间石屋中,面朝校场,在她面前的那一块水晶墙,从外面看是不透光的黑色石墙,但从里面望出去,则是如同千里镜一样,可以将最细微之处看得清清楚楚。
陪在她身旁的是符院的另一位高级符师,品阶为五品的孔恩慈,此人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眼睛望了望校场上的孩子们,颇有感触地道:“光看品相,今年的资质好象还不如去年。”
阿黛尔叹息道:“去年的时候,魔劫尚未降临,妖魔还不至于如此猖獗,附近州郡的孩子们都会慕名过来参加遴选,但现在…妖魔围城已有半年之久了,能有人来报名已是万幸了。”
孔恩慈一笑道:“阿黛尔,你也不必沮丧,说不定沧海有遗珠,只是我们还未发现罢了。”他与阿黛尔同为北昊天宗里的顶级高手,相识多年,彼此间说话也随意得很。
“希望如此吧。”阿黛尔仿佛心事重重地再次叹息道。
……
武班的人,是以指剑虚空画符,画符之人需以意念凝神于指尖,配合脚步移动时的八卦走位,想象天地灵气齐聚于符纹之上,而所画符纹重意而不重形。武班之人在入学之前,大多练过武功,自然知道以气引气的道理,所以成符的机率相对高一些,效果也更突出一些。
武班先比试。
只见校场上一片火树银花的样子,这都是武班学员们成功画出聚灵火符时的场景。
“比试结束,成绩稍候公布。请武班学员退出校场。”
……
石屋内的阿黛尔一声叹息道:“这批武班学员资质鲁钝,其中还有弄虚作假之人,失望至极。”
武班学员里有哪一些人用了极品丹药在短期内催发真气,以提高画符时的成符机率以及符术效果,孔恩慈看一眼便知,他知道阿黛尔最是深恶痛绝此种行径,便安慰她道:“凡事不必太过执着了,阿黛尔。”
“对,不必太过执着,不过,这些所谓的优等生也别想进我教的符术班。”阿黛尔冷哼道。
“这些报考武班的孩子当中,可是有神策军两位将军的公子啊,你要慎重。”孔恩慈道。
“神策军!哼,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怎样?”阿黛尔冷笑道。
……
班的比试,要庄重得多,每人案前都有一张黄色符纸,以及研好的朱砂墨和干净的毛笔。
导师在教过符纹的画法之后,便将符纹的原图撤去。
画符的决窍很简单,就是要将这道符画得跟导师的一模一样。如果在运笔的轻重力度以及笔划宽窄上稍有差池的话,符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班的一众学员,在原符撤去之后,都趁着脑海中的记忆犹新之际,立即开始下笔画符,至于导师所说的,心要虔诚,意随笔动之类的什么嘱咐,早就丢到九屑云外去了。
杨若熙却是端坐不动,她仰着小脑袋,开始看着太阳升起位置,盯了一会,又转到校场符纹石碑的方位,看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杨恒见了,脸上泛起微笑,心中激动万分。
“小丫头的判断力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符纹既然以凝聚灵气为目的,自然要以心神感应出灵气涌现的最佳时机以及方位,再以符纹笔触的变化来勾联天地灵气。导师下笔画符之时,是他认为的最佳时机,但灵气涌现之机稍纵即逝,刚才的最佳未必就是现在的最佳,所以笔划与心神的融合程度是要重新斟酌的。
杨若熙从未学过符术,但从符师刚才所说的画符要义之中,她已经领悟出了时机与方位融合的重要性。
所以,她在等一个时机。
就是阳光掠过北面那一块黑曜石符纹碑的时机。
其他人都已画好了,凡是符纹契合原图纹路的,符纸基本上都泛出了红光,有些符纹契合度更高的学员,桌上的符纸更是“篷”地飞至半空,烧出了一道灿烂的火花。
这些画符成功的孩子的家长们见状,都心情激动地欢呼起来,如果不是学院导师的劝阻,只怕早已冲进场内,忘形地庆祝了。
因为只要符成,就代表着可以入读星瀚学院。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杨若熙还没有动笔!
负责监考的徐中玉导师眉头微蹙地望着杨若熙,心想:“这个小丫头画功了得,记忆力惊人,不可能连这道符都不会画啊!她在等什么?莫非……”
他眼神瞥向北面看台,只见那一块符纹碑已经有一大半都在阳光照射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