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顺着手腕往下滴落,茶水流淌过的肌肤渐渐泛起红,唐乐安痛得抿紧了唇。
张柔椿眯起眼,两只眼睛似弯弯月牙,嘴角上翘,娇俏容颜笑得前仰后翻,一面笑着一面拍着旁侧贴身丫鬟的臂膀。
贴身丫鬟趋炎附势的,也跟着笑得开怀。
烫伤的地方越发灼烧,唐乐安却不敢叫疼,跪下一点一点捡着碎掉的茶杯。
一只绣花鞋径直踩下,手心和手背扎入瓷渣。
猝不及防,唐乐安疼得叫出了声。
张柔椿捂唇,佯装惊讶。
“哦呀,没瞧见。”
她拢了拢披风,淡漠冷声道:“你既是许芝芝的旧识,本小姐念在你这些日子还算勤勉办事的份上,特带你去瞧上一眼,也算是尽了你二人往日的情份。”
唐乐安捂着受伤的手,匍匐行礼:“奴婢谢过六小姐。”
颤巍巍的站起身,垂首跟在后面。
七拐八弯,不知走了过久。
来到一处僻静地。
房内,声声惨叫钻进耳。
张柔椿下巴轻抬,冲唐乐安示意。
“进去瞧瞧?”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唐乐安没得选择,满瞳瑟缩的走上石阶,手轻轻一推。
门扇应力而开。
房内昏暗。
许芝芝被人摁在地上暴打,头破血流。那双漂亮的眼睛剜去,一头秀发剃光,鼻子削掉,指甲里扎入棉针,下腹鲜血淋漓,双脚捶得红肿。
一口血气堵在胸腔之中,唐乐安的心仿佛也被吊起来鞭打,经久的刺痛令人恍如身临死亡的边界。
身旁,骤地站了个人。
张柔椿掩唇,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好瞧瞧,这就是不自量力的贱婢勾引主子的最终下场。唐乐安,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这句话像是恶魔的诅咒,萦绕在耳畔。
唐乐安喉头微梗,垂首苍白道:“奴婢生性愚钝,承蒙六小姐不嫌弃,才得以苟且偷生,万不敢生出以下犯上此等大罪,还望六小姐明察。”
张柔椿嘴角一勾,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还算懂点规矩。”
敷衍一笑,她施施离去。
唐乐安又瞥了眼里面的‘盛况’,眼睛像是被灼了下,飞速敛下眸子,随之离去。
许芝芝几乎全身都有伤,却唯独留了张嘴,让人撕声惨叫求救,却等不来救援。
直到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
这等毒辣手段,真不愧是张柔椿。
月明星稀,寒风凌凌。
回到下房,唐乐安对照着烛光,用针挑皮肉中的瓷碎细渣,窗户传出一瞬的动静,很快便归于平静。
幽幽沉香袭来,唐乐安还没瞧清来人。
手就被夺了去。
顾云峥铁青着脸,眉目紧锁,周身的气场骤地森冷,眼中盛满心疼与疼惜之意。
清朗温润的嗓音中,满怀关切:
“很疼罢。”
唐乐安颇为不自在,挣扎着要将手给缩回,却被那双大手紧紧的锢着,像是被捏住耳朵的兔子,逃脱不掉。
极其小心的将手心和手背中的残渣清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擦好药膏,顾云峥执起另一只完好的手,俯首轻吻,似在抚慰珍贵宝物。
细细密密的吻似六月梅雨缠绵扰人,唐乐安耳尖难为情的红了起来,她挣扎着,羞声道:“把我的手,还给我。”